情至浓时,宋落疏才想起,那装着羊肠衣的紫檀雕花匣,在晏朝那里。
晏朝动作倏然一顿,从她身上起身。
两人有些尴尬地对望着。
少顷,晏朝垂眸,低声道:“奴……用别的法子为殿下纾解。”
“你……”
宋落疏将将吐出一个字,身体便猛然弓起,她紧紧抓住身侧床褥,咬着唇,没有发出声音。
暴雨倾盆。
“殿下,您睡下了吗?秦先生求见。”
晚月的声音如一道惊雷,令宋落疏骤然清醒,她慌忙推开晏朝,坐起身,胡乱穿上衣裳,故作镇定道:“请秦先生去偏殿稍候。”
“是。”
晚月的脚步声远去了。
宋落疏松了口气,急忙捡起枕边晏朝的衣裳,丢到他怀里。看见他唇上沾着的晶莹,她双颊瞬间又添了一层绯红,似熟透的苹果一般。
晏朝低低笑了声,将那些花露卷入唇齿,餍足地舔了舔唇。
“甜的。”
宋落疏蓦地转过脸,心虚地躲开这孟浪的画面,她垂着眼,声音有些不自然,“你先出去。”
“是。”
晏朝穿好衣裳,顺从地退了出去。
宋落疏这才吩咐宫婢将秦松玉请进来。
秦松玉提着药箱步入寝殿,行过礼,先为宋落疏诊脉。
少女纤细的皓腕搭上脉枕,秦松玉动作微顿。
那细嫩白皙的肌肤上一圈淡红的指痕,如娇艳的胭脂,灼着他的眼睛。
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向宋落疏身後的帘帐。
鹅黄的软纱垂落,影影绰绰,映出床榻上并不齐整的被褥。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神色如常地搭上宋落疏的脉息。
“脉象无异,殿下身体康健。”少顷,秦松玉收起脉枕,“殿下给臣的那道药方,其中九霜胆一味实在难寻,臣便用其他两味草药作以替代,又添补了几味药,重写了一道方子。只是尚不知药效如何。”
秦松玉将写好的药方递给她。
“多谢先生。”宋落疏接过,弯唇笑了笑。
秦松玉默了默,又沉声道:“天朗气清,宜读书养性。殿下也该将史论第四卷拿出来读一读。过几日,臣会来检查殿下功课。”
一转眼,暮春将尽,她歇了这麽些时日,也该捡起课业了。
*
长乐宫外,焕公公远远瞧见秦松玉走出来,立刻端着笑脸迎上去,“秦公子,陛下在御书房等您。”
秦松玉颔首,随焕公公往御书房去。
甫一推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熏香气味,宋徵坐在长案前,于一桌堆得如小山般的奏折後擡起眼,朝秦松玉笑道:“不必拘礼,快坐。”
秦松玉谢了恩,在焕公公搬来的梨花椅上坐下。
“朕听闻你今日去了长乐宫为落疏诊脉,便想着叫你过来问一问,落疏近日身子如何。”
秦松玉如实道:“回陛下,公主体内兽毒虽解,但仍有馀毒未清,还需服药调理。”
宋徵闻言,不由叹了口气,“自打陈家一事後,朕听闻落疏时常梦魇,如今又平白遭遇横祸,也不知是不是真如皇後所言那般,遭了邪祟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