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落疏离开圈椅,朝她走来。
宋灵涓咬咬牙,心里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大不了就再挨两个耳光,这样的屈辱对她而言已经不算什麽,只要能如愿嫁给孟照,她做什麽都情愿。
宋灵涓派人打听过,崔涟玉没有胡诌,孟照的确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她不能再耽搁了。
她仰头看着宋落疏,拿出可怜的语气,“皇姐罚我吧,妹妹甘愿受着。只要能让皇姐收心,日後嫁得个好郎君,妹妹做这些都是值得的……”
话未说完,宋落疏已经走到了她身後。一股未知的恐惧瞬间爬上宋灵涓的脊背,下一瞬,手臂便被抓住反剪在身後动弹不得,紧接着背上也挨了重重一脚,她被迫挺直身子,痛得尖叫出声。
一旁的云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竟不知看起来娇滴滴的长公主竟有这样大的力气。
宋落疏冷着脸,凤眸里浸着霜寒,一只手按住宋灵涓的手腕,另一只手接住从衣袖中滑落的短刀。
刀是那日从晏朝那里没收来的,许久未见血的刀刃泛着干净的凛光,模糊映出她含怒的眼。
宋灵涓看不见宋落疏的动作,只听见短刀出鞘时那一声清亮的响,她心头顿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声音吓得也变了调:“皇姐,你要做什麽……”
“本宫警告过你,不想再从你的口中听到贱奴两个字。”
宋灵涓浑身发抖。
两个侍卫走过来,一左一右押住宋灵涓的肩膀。
宋落疏反握住刀柄,在宋灵涓不停发抖打颤的小腿上慢悠悠地转着圈。
“看来是本宫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她瞥了一眼宋灵涓哆哆嗦嗦的肩膀,将刀柄缓缓按进宋灵涓的腿肉里。
宋灵涓说不出话来,粗糙的刀柄一点点碾磨过皮肉,她脑海中浑浑噩噩地冒出一个惊悚的念头——
宋落疏不会真的要废了她的腿吧!
巨大的恐惧席卷心头,宋灵涓嗓子发颤:“皇姐,你难道要为了一个贱……一个奴隶,毁了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谊吗?”
“姐妹情谊?”宋落疏讥讽地看着她,“宋灵涓,你忘了你以前对本宫做过的事了?”
在她的弓箭上做手脚,害得她割伤手指血流不止;往她的绢帕里撒药,在她的书册里放毒虫;偷偷跑进尚衣局,把父皇赏赐她的新裙子剪成破烂的布条……
小时候,为着这些事,宋灵涓被宋徵罚了一次又一次的禁足,可仍旧不知悔改,现在却可怜兮兮地跟她说什麽姐妹情谊?简直可笑。
“你若真把本宫当姐姐,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本宫身边的人。”
宋落疏嗤了声,手上力道加重,刀柄处传来的不同触感让她得以清晰地分辨哪里是筋肉,哪里是骨头。
宋灵涓已然吓得失了神志,双眼失焦,嘴唇哆嗦着不知该说些什麽,“是,我是嫉妒皇姐,嫉妒皇姐一出生就拥有那麽多我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才一次次地捉弄皇姐,报复皇姐……可这件事,这件事……就当是我求你了好不好?你有父皇的疼爱,还有一个做皇後的母亲,只要你想,嫁给谁都可以,自然不用急着成婚,可是我丶我等不起了!”
宋灵涓眼眶鼓胀,不受控制地落下泪来。前日孟照的表妹已从京郊搬来了京城,只怕不日便要议亲。宋落疏不肯成婚,她与宋伶溪的婚事便都被推在了後头,她想求父皇先下一道赐婚的圣旨,可父皇每次都不耐烦地皱着眉说她还小,不用这麽着急地把驸马定下来。
这样下去,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孟照娶他的表妹……
宋落疏听着宋灵涓断断续续的抽噎,唇边冷笑更甚:“你嫁不成孟照,凭什麽把怨气发到本宫身上?”
她懒得再听宋灵涓废话,手中刀刃翻转,冰凉的刀尖抵上宋灵涓的腿腹,直直插了进去。
偏殿内响起凄厉的惨叫。
汩汩的血从宋灵涓腿上流出,将浅色的裙裾染成鲜艳的红,她的腿被锋利的短刀钉在红木地板上,痛苦地痉挛着。
侍卫松开了她的肩膀。宋灵涓颤抖着侧过身,惊恐万分地看着自己被钉在地上的腿,难以置信,“你……疯了?!”
皇姐她丶她怎麽敢!
宋落疏站起身,冷眼瞧着宋灵涓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与霜奴所受的相比,这点痛算不上什麽。”
宋灵涓尖声喊道:“他只是个奴隶!而我是你妹妹!我也是父皇的女儿!我要告诉父皇去,你心狠手辣,罔顾血肉亲情,竟然对亲妹妹下这样的狠手……”
宋落疏嗤了声,弯下腰,将刀柄又往下深深按了一寸,再慢悠悠地搅动。
额上冷汗直流,宋灵涓喉咙里发出可怖的哀嚎,她痛得快要昏过去,一只娇嫩的手却捏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睁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