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我是谁?”卫停吟气笑了,指着他骂,“你守了我七年,你现在问我我是谁!?一说这个我就来气,你都守了我七年了,昨晚上你见到的是真人还是心魔,你自己都分不出来的吗!?”
江恣拧起眉,不太明白这人突然说的是什么话。
祁三仪疑惑:“什么昨晚?”
“昨晚尊主见谁了?”
“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反正他是胡诌的!”一个魔修斩钉截铁,“尊主,你别听这厮胡编乱造!肯定是柳如意知道尊主魔体抱恙,便找人易容出卫仙人来,想瞒天过海,让尊主对她言听计从的!”
另一个魔修闻言,如梦初醒:“对啊!尊主,吴修者说得有理,尊主可别上了柳如意的当!”
柳如意听得不悦,刚要说话,卫停吟就抢先一步喊起来:“嘴都给我闭上!!”
几个魔修吓得一哆嗦。
卫停吟蹭地拔出见神,手上一握,一股橙火轰地遍布剑身。
“不信是不是!?”他说,“来!这世上除了我卫停吟,还有谁能拔出见神!”
立刻,几个魔修鸦雀无声。
江恣望着那把见神剑,望着那肩上橙红的火,哑口无言,神色怔愣,眼中的戒备即刻消失了。
他愣愣地,又看向卫停吟的脸。
卫停吟真是很生气,眼睛里的橙色更甚了,仿佛真的有火在烧。他几乎是愤恨地盯着江恣,肉眼可见地在咬牙切齿。
真的是卫停吟。
江恣愣愣地想,真的是他师兄卫停吟。
活的。
气疯了时的模样,跟他记忆里一模一样。
江恣手里暗自捏了团雷,暗自把它炸在手心里。
手上传来剧痛。
……也不是梦。
真的很痛,所以这也不是梦。
卫停吟回来了。
他做了七年的梦,他被人笑话了七年痴心妄想的事,突然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成了真。
他好像该兴奋的,可是不知是在雷渊那死无葬身之地被关了太久,习惯了绝望,还是这几年被疯病浸染得太甚,脑子已经不太好使了,江恣竟然没有升起太高昂的情绪,心中只有茫然。
他满目茫然。
心上一片空白,他只是怔愣地看着对方,心上没有任何波澜。他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平静,可看着卫停吟,他竟然再不敢出言去问,也不敢过去抱一抱。
他没有像无数次梦里那样嚎啕大哭,他只是站在那里发愣。
片刻,他才感到眼眶一湿,一行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他抬起手,抹掉眼泪,又抬头去看卫停吟。
卫停吟没变,和七年前一样。
“这到底怎么回事?”
祁三仪在身后开口,江恣回过神来。
祁三仪转头问柳如意:“为何卫仙人突然活过来了?死人复生,这可是与天道相悖之事。你们仙修,也会用这等邪术?”
“哈?”赵观停奇怪,“二师兄不是被你们家尊主复生的?”
“怎么可能,尊主这几月来身体每况愈下,都对尸身没用过邪术……”
“好了!”卫停吟打断他们,甩了两下剑,把剑上火甩了个干净,收剑入鞘,“活都活过来了,掰扯这个干什么。你们尊主脑子不太好使,没准是背着你们偷偷又试过邪术,然后就给忘干净了呢。”
祁三仪语气不善:“卫仙人此话太过失礼了。”
卫停吟“哈”了一声,笑了起来,面向江恣,朝着他咬牙切齿,语气愤恨地把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了出来:“更失礼的,你们家尊主都对老子做完了!”
江恣眨巴了两下眼。
他的脑子的确不太好使了,所以在听完这句话后,他才想起,卫停吟刚刚还说了句“昨晚上你都分不出是真人还是心魔吗”。
卫停吟活生生地站在跟前这件事,实在令他心智地动山摇,本就不太好的脑子一时间就没转过来,方才他才会没明白这句话。
但卫停吟眼下这句“更失礼的他江恣都做完了”一出来,江恣猛地瞳孔一缩,昨晚那阵天地颠倒的狂风暴雨瞬间袭上心头。
他表情霎时一僵,蹭地流了满身冷汗。
天老爷了。
那个不是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