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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第2页)

云雪臣右臂的伤势已完好如初,白陵大步流星进殿,见云雪臣已经神色如常,脚下猛然一顿,“你果然。。。为何不愿见我!”

云雪臣与他隔着大殿对视,避开他的目光道:“先解决眼前事,可好?”

白陵眼底翻涌着难以辨明的情绪,他定定望着人群中的云雪臣,良久道:“好。”

他们二人记忆与神力一同回笼,足可将这满殿大臣看作蝼蚁。云雪臣却是个作戏也要作得妥帖的,自七品以上尽数入殿商议对策,群臣你一言我一语。云雪臣如同不闻,就是等白陵回来,他知道在这个时辰,白陵一定会如期归来。

“耿将军带兵已平作乱妖军,”云雪臣淡淡道:“然罪魁祸首当为云巍与白云客。孤已派俞将军去堵各路要道,以□□民逃散,以至天下百姓被这些人马愚弄酿下难以挽回的大祸。孤在拒留关亲眼见耿烬与慕远修通敌,祸乱军中。明日午时三刻宫门外,赐耿烬斩首之刑,因慕远修已在狱中自尽,不予追究其亲眷。陆判一手遮天,广收贿赂,卖官鬻爵,致我朝科举多年不兴,陆判赐死,其馀族人流放。白陵监斩。各位大人,谁有异议?”

“殿下英明。”

“如此再妥帖不过。”

云雪臣道:“退朝吧。”

待衆人走後,大殿上馀下被五花大绑的白云客,白陵,李寰,与腿脚无恙的孙端己。李寰瞧了他一眼,“你那日从转生井回来时就好了,何故作戏这些时日?”

“自然是为有人挂心,你懂什麽。”孙端己笑嘻嘻一甩官袍的大袖,走到白云客身旁,居高临下道:“这个麻烦怎麽办?神力护体,杀也杀不死,我们的神力在人间能用出来的不足三成,否则人道崩毁,照理来说白云客也用不得太多神力,为何我拿他毫无办法?”

云雪臣冷淡道:“你忘了,他不在六道。他此前所在的芥子洲定然比我们所在的芥子洲更宏大,故而在天道制衡中,衆神也奈何不得他。我因偶然得知上古仙术阵法,能与他力战一时,但阵法有反噬之力,不是长久之计。今日,必要此人魂飞魄散,否则纵虎归山,後患无穷。”

孙端己转眼看向白陵,“你总算醒了。”

白陵执拗的眼神紧紧罩着云雪臣的眉目,他冷冷道:“杀他若有那样简单,你会与我折腾这样一个圈子?当初你早与天孙谋划好了罢?要除掉客星,只能等一个机会,一个客星最不设防的机会。所以你跳下转生井,我随你而去,你知道客星一定会在我们之後出现,天孙则故作惊慌,为的就是将客星推入转生井里。转生井是此世天道轮回中最高法则,与生死等同。天道对我们这些异数无动于衷,不代表天道无法惩戒,若我们自主入触碰那铁律,就必须遵守天地法则。所以当初你极力阻拦我入主天枢,我自愿成为星序,便要遵守法则。不得已你最终只得亲自编了个无人看出来的计谋,用你自己做饵,只为骗得客星瞬间掉以轻心。我说的对麽,雪臣?”

孙端己目露笑意,“猜的好,雪臣,我可什麽都没有透露。这回不能怪我了。”

李寰吃惊地看向云雪臣没有表情的脸。云雪臣忽然道:“文曲,你在京城教书多年,有一件要事要你去办。你亲自写篇白云客妖术乱国的檄文,再将西都城中惨象归罪于白云客一人。就说他身为先太子遗孤,意欲乱国,屠杀百姓嫁祸武安侯白陵。立即分派学生赶赴诸州,传得越快越好。白云客要借怨恨杀白陵,我便借怨恨要他的命。天孙,你也去罢。”

李寰与孙端己二人对视一眼,知趣地步出大殿。

待二人走後,云雪臣才转向白陵,颔首道:“你猜对了。”

白陵大步上前,一把攥住了云雪臣的衣襟,低吼道:“那你就没想过,若我不跟着你下凡,没有走到今天,你是否又要一个人去面对客星,当年两败俱伤的下场你犹不满足是不是!?你你不想与我一世又一世的纠缠,厌恶到郁郁寡欢,甚至想一个人背着我去死,你想过我没有,你总是一意孤行,你的心是铁做的麽!”

云雪臣睁着一双忧郁的眼,那是千年前梅妖的眼,也是千年後帝君的眼,“是。这是我欠你的,你不该为我挡那一劫,连累我郁郁寡欢至今,不得开颜。你下凡渡劫,偏偏带着我的发丝,你那三百世堪不破的情劫,在我的梦里,我亦与你纠缠三百世,可每一世都以你的肝肠寸断收场。你应是天枢的主人,号令北斗,而不该因我之故,沦为一个苦于情障的凡人。那场火还没有烧去你的执念麽,白陵,你我之间,时机未到,不如不遇。”

“什麽时机?”白陵怒道:“你就是要我无望的等下去!”

“。。。我愿意的。”白陵忍无可忍地抓住他的双肩,神情苦涩至极:“。。。你到底什麽时候才能明白这不是亏欠?不是情障,不是劫难,那是我梦寐以求之所,汲汲以求之地。我。。。”

白陵一手捂住眼睛,“。。。爱你,想要你的一生。这些年来,你就这样看我?一个贪生怕死心性软弱的。。。凡人?”

云雪臣道:“不是!你为何。。。。。!”

“哈哈哈哈,我终于明白了,帝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白云客醒转过来,玩味笑道:“二位的前尘往事在下也略有耳闻,白陵,你这蠢货,你还没有看出来麽。。。他妄夺一半天道权柄,我早就说过,你们这位帝君与我一样,是个卑鄙不择手段的东西,他才是那个被大火烧断脊梁的人。我终于明白为何宇宙无极,偏你们这枚芥子洲中有一痕天裂。云雪臣当初为何会带回你一个不在轮回中的狼妖,你就不觉得奇怪麽!”

“白陵,杀了他。”云雪臣冷冷道。

白陵默然片刻,道:“我奇怪得很。敢问客星有何指教?”

云雪臣惊怒,“白陵!”

客星讽道:“那道缝隙正是他云雪臣撕开的,当年我便好奇为何一界帝君剑法如此绝伦,功力却不能与之匹配。他孤身裂天之时,恐怕便想起了你们的前缘。他带你回来时,几乎去掉他半条性命。天道不查外神闯入,宇宙衡规便轻天道,若有人能替天行道,这冥冥法则的权柄便会为此人所用。所以云雪臣在我不慎被罡风吹进来时不顾自身,悍然将天隙补上。此後只要他杀了我,便能与天道平起平坐。天道不允许妖神相恋,雷劫将你二人烧死,却又告知他只是幻梦一场,封他为帝。白陵,你就没有问过眼前的紫微帝君到底如何想的?”

云雪臣长吁一口气,他侧过头去不看白陵,再次吩咐道:“我让你杀了他,白陵。”

“他说的是真的麽。。。。”白陵声音艰涩。

“是又如何,我不是为了你。”云雪臣寒声道:“天地不仁,我只是恨这样的不仁。它傲慢安排衆生命运,却从未过问我愿不愿意坐这位置。谁又来撰写它们这些高高在上之物虚无缥缈的命运。事实证明,并非不能成功,不是麽?人间帝君夺权篡位,千秋史书记载。我身为天界帝君,也想夺权篡位,有何不可?”

“天道,不过是个稚子罢了。”云雪臣累了,他痛苦地看着白陵:“。。。我没法释怀,你一次又一次惨死在我眼前,你的脸让我做噩梦。我不得不下界封去前尘,求一场短暂好眠。异世客星不死不灭,除你之外无人能匹敌,因你也来自异界。并非因为你特殊,而是你早已经为今日这个结局,付出过烈焰中魂飞魄散的代价。”

时间海的过去与未来于云雪臣眼中不再有先来後到的区别,他从结果追向起因,从千年之後跋涉到相遇之初。

一觉醒来,凭空而来的记忆成了煎熬之源。

有人能因赔付足够金银而对血海深仇释然一笑,有人却对伤及至亲至爱的人不死不休。

性情,寿命,乃至命运。

人与人何以有如此不同?

神与神何以能位列仙班统治凡间?

一切法则的尽头到底是怎样的一双手在勾勒万物衆生的命运掌纹?

云雪臣问道无声,擡头问天,仙山之上,漂浮着无数漫不经心的眼睛。

就像孩童揉玩一只蚱蜢,随手丢开尸体时漫不经心的眼睛。

大道之上谁为道?值得叩问与否,那都不重要了,他只知道,他已经赢了。

“至于你,客星,不必将自己说得何其无辜。你早已觊觎这枚芥子洲多年,你在异界穷兵黩武,被天帝驱逐,我不过是想顺手清理你这个心腹之患。你是毒舌,那天裂便是捕捉你的蛛丝。成败生死只在今日,你不会连堂堂正正与本君一试高下也不敢罢?”云雪臣语气转冷,伸手一握,低喝道:“剑来!”

白陵背後,祭北斗镪然出鞘,云雪臣催动神力,喝破那道要命的剑诀:“飞流三千!”

他竟不顾性命,也要在此刻借星辰之力将客星击毙剑下。

“我早就发誓不再让你碰剑亲自杀人,你这个以两败俱伤为乐趣的人,”白陵飞身扑上去攥上剑柄,一指帝位,咬牙切齿道:“给我坐在那位置上!”

云雪臣唯一的秘密被白陵洞悉,他的神情颇有种天崩地裂也无关己身的漠然,漠然到近乎温柔。他走上玉阶高台,掀袍落座。

大殿中央,客星周身罡气一灭,勃然作色,“谁要谁的命还说不准!今日若能将你二人一同击毙,我便是这天地之主,衆生皆在我脚下,任我践踏。”

“撼神!”客星当空握住一把长枪,一跃而起,双手握枪向白陵头顶刺去!

祭北斗剑意嗡鸣,星芒在剑锋上暴涨,剑与长枪相接,无形中气浪掀翻在场所有陈设,剑意掠过客星,便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一寸长则一寸强,长枪横扫处电芒激荡,顺着剑刃掠上白陵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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