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闪而过的信念像一道闪电劈过白芷的脑袋,瞬间她的头皮开始发麻。
房间里跑进来这麽大一个人,她居然没有发现,太不应该了!
白芷右手抓住被子,左手掌心朝上。在同一时刻,她掀开被子的当下立马燃起左掌心的火焰。
差一点,她带着灵火的手掌就要往那人脸上招呼,好在看到那张熟悉不过的脸时生生控制住自己,不然那那一掌过去,她都要担心自己毁容怎麽办。
这人居然是司空越!
白芷收起手中的火焰,唤醒屋内随处可见的夜明珠,顿时屋里亮如白昼。
“司空越你起来,我现在不想和你住一屋。”她伸手推搡摇晃自己的身体。
司空越皱着眉双手抱在胸前,整个人蜷缩起来。面对白芷的叫喊拉扯无动于衷,只是皱着的眉更加局促。
这时,白芷反应过来不对劲。司空越整个人像是火烧般那麽烫手,且他的额头一直在冒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颗颗滚落在柔软的褥单上,洇湿一片。
“司空越你怎麽回事?你对我身体做了什麽?”
白芷看到自己的身体变成这样,气的要死。着急慌乱下,她双手在司空越身上胡乱摸索找伤口。找了半天不但伤口没找到,反而让司空越的脸色更差了许多。
司空越蹙着眉抿着唇,脸上毫无血色,如雨似得汗珠浸湿乌黑海藻般发,及肩长的短发湿哒哒贴在脖颈,黑白分明。
盯着自己熟悉的脸看了一会儿,白芷终于冷静许多。在无外伤,且她身体不会中毒的情况下,能使司空越变成现在模样的还有符箓,阵法,以及梦魇……
符箓她没有找到,阵法虽然懂的也不多,但看样子并不像,更有可能得是梦魇。
听苍墨提起过,有些厉害的魇兽可以将人永久的困在梦境中,而且很有可能那人还是心甘情愿的沉沦梦里。
只是看司空越痛苦的神色,想来不会是美好的梦境。
“司空越,司空越,你醒醒。”白芷摇着司空越的手臂,动作比之前温柔了许多,然司空越依然沉浸在梦境里无法自拔。
她将被子完全掀开,扯开司空越的衣领,且在房间里放了块千年寒冰,以降屋内温度让他可以好受一些。
忽然,白芷注意到司空越手腕上一圈伤痕,那是昨日她救芍真时弄出来的伤口。她自己的身体除了根部部位,其他地方对疼痛的感受能力会差点,但根部感受的疼痛是身体疼痛的无数倍。
她想到将司空越从梦境中拽出来的办法了!
撩开裙角褪去鞋袜,白芷从袖兜里取出一柄锋利的匕首。三个深呼吸後,锋利的匕首落在司空越的左脚踝处。她手拿匕首翻转一圈,司空越的脚踝一圈流淌着翠绿色汁液的伤口,像是戴了一条有流苏的脚链。
这时司空越原本急促的呼吸平缓沉稳许多,一直蹙着的眉渐渐舒展,额头也不再冒汗。
白芷深深松了一口气,她总算把司空越从梦境里拉了出来。也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麽样的噩梦,居然能沉溺在噩梦里不愿醒来。
累坏了的白芷和衣躺在司空越的身边睡下。
日升月落,清晨的太阳如同一颗最好看的橘子闪着淡淡的橙光。
蛙鸣鸟叫虫儿飞,各种嘈杂的声音纷至沓来,司空越艰难地睁开眼睛。
入目所及,一个熟悉的侧脸,那人四仰八叉的躺在自己身旁。
这是不羡仙?司空越意识渐渐回笼,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是过往的那些岁月……
突如其来,白芷翻了个身,右手直直搭在司空越的腰上。他苍白的脸恢复了些血色,僵硬的伸手拎起她的右手扔了出去。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有种避之不及的感觉。
司空越坐起身,盯着未着鞋袜的左脚陷入模糊地回忆。似乎在他最难受的时候,有一个人一直在呼唤他的名字,以及脚踝处的疼痛让他在梦境里时清醒不少。
毫无疑问,做这些的就是现在躺在他身边,用着他身体的那个女人。
那张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现在却突然变陌生了许多。锋利的脸部线条似乎变得柔和许多,让他有瞬间的怀疑,那个身体还是不是自己的。
她……
司空越起身下床,赤脚走在地上,他走到书桌後的柜子前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片刻,他的手里多了一串银质链条,链条两端在他手中捏出两叶小小的嫩芽。
他褪下手腕处的绒球小花手链,缓步走向温泉池,晨曦淡橘色的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在他脚踝处那条嫩芽脚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