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芍真显出本体芍药花的样子,却比普通的芍药花大了许多倍。盛放的花瓣中心的花蕊就像张开的血盆大口,将那些东西一抓一把塞进嘴里。
白芷的心有瞬间的跳停,不理解为什麽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有无奈更多的是心疼。
她东倒西歪地走到芍真身边,抓住芍真的手腕,制止芍真继续抓那些东西往自己嘴里塞。
“芍真,你停一停。”白芷的声音很温柔,但同时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决。
芍真歪了下脑袋,柔软的花瓣轻轻碰了碰白芷的头,她声音嘶哑的开口说,“我只能这样,我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救长鸣出去。”
被关在塔里的长鸣!白芷突然福至心灵地想到,同样被关在塔里的青龙,以及去救青龙的他们与芍真又是何其的相似。
如果长鸣与青龙一样,或许他并不想离开这里。
思及此,白芷大声喊道,“长鸣!我知道你在塔里,请你出来与芍真见一面,不管你愿不愿意出去,都请与她见一面!”
重重的叹息声在七星塔里回荡,随後响起一个儒雅却低沉的男人声音。
“芍药,你走吧,回去吧,我不会离开七星塔,这里是我的宿命。”
变成人形模样的芍真四周查看,想找到长鸣的位置,她理智又冷静地说,“我不相信,除非你出来亲口与我说,你自己愿意待在这里!”
又是一声叹息,长鸣从那群东西里现身,朴素的白色衣袍穿在他身上却不失那份出尘的矜贵。
泪如清晨的露珠从芍真脸上滑落,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的哭声溢出唇齿。
长鸣伸手摸了摸芍真的头,温柔地说,“这是我的选择,你回去吧,回去做个自由自在的小仙倌没什麽不好。”
“可是……”芍真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可是我想要陪着你身边。”
後一句话她深深的埋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她顿了顿擡头看向长鸣,漂亮的双眸里写满了执拗与坚决。
“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也有我自己的选择……”
她话还未说完,魂魄脱离身体飘了出来。
“芍真,你……!”白芷脱口而出喊道,她急忙上前,想将芍真魂魄重新放回她的身体,然而却来不及。
芍真微笑着看向白芷,“抱歉,你一直记挂我,我却一直给你惹麻烦。”
白芷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麽,才能打消芍真这个疯狂的念头。
她居然想舍取身体,留着魂魄与哪些东西一样待在七星塔里陪长鸣,这绝对是疯了才会干这样的事情。
而长鸣居然不阻止她,就任由她这麽的胡闹!
心里闹出一股无名的怒火,然而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你无需如此……”长鸣低声呢喃了一句,随後他干脆果断地对白芷道,“七星塔有我在出不了乱子,但已经跑出塔的那些还需麻烦你出手。”
白芷点头应下,“我知道了。”
她又回过头看了芍真一眼,见芍真确实心意已决,再无二话。
在长鸣困住塔里那些东西情况下,白芷非常容易出了七星塔,只是塔外的那些东西难以处理。
此刻,珊瑚的结界早已破裂,四处逃窜的那些东西被晚到一步的司空越困在更大的结界里。然而仅仅只是将它们困住,却没有办法重新将他们打回七星塔,即使司空越的能力再强,没有青龙那块玉牌就无法做到。
见白芷从七星塔里安全出来,司空越脸上焦急担忧的神色稍稍放缓,他不悦地嫌弃道,“难得,现在还知道保护好自己。”
她想起以前用司空越的身体时,永远横冲直撞,将他的身体用的乱七八糟,伤痕累累。
面对司空越嫌弃的关心,她并没有一如往常跟他吵架。只是觉得有点好玩又有点好笑,他这种明明关心别人却不好好说话,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白芷莞尔一笑,朝他伸手,目光坚定又决绝地说,“给我玉牌!”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炙热的火焰,但随即掩藏的很好,以平静无波的状态问她,“你考虑清楚了,而不是一时头脑发热?”
留在百川院,以後不再那麽自由,就像是高飞的风筝有了牵引的绳索,却也足够踏实。
她认真无比的点头,清亮的眼眸闪烁着星河的光芒。
“好。”司空越应了一声,将阿姐那枚院主身份的玉牌扔给了她,随後他喃喃自语了一句,“这一局,我输……”
他心甘情愿的输了。
白芷单手接过青龙玉牌,还未做什麽,却见那玉牌发出淡淡的荧光。光芒虽然微弱,但是却越来越大,逐渐笼罩整个百川院。这时,她才发现原来百川院这麽的大,光芒照耀的每一个角落,她看得清清楚楚。
不仅如此,她自己在如萤火虫般光芒下,整个人身体的经脉似乎被最纯净的灵水冲刷了一遍又一遍,此刻浑身充满如海浪般汹涌的力量。
“跟着我结印!”司空越适时地喊了一声。
闻言,白芷看着他的手势,跟着他的咒语将那些东西全部揉成一团,而後扔进七星塔坍塌的洞口。
处理完那些东西,剩下的就是封印七星塔。一道结界一道阵法,双重保障下那些东西再也无法出来为非作歹,但同时长鸣与芍真也永远的待在塔里。
原来,七星塔的底层到不了顶楼。
全部处理完毕,白芷稳稳落地,她手中那枚玉牌渐渐息了光芒,而上边也突然多了株小小的烫金植物,认真去看,依稀能辨认出那是一颗胖山参。
“你终于回来了!”嘘嘘笑着跑向白芷,搂住她的脖子,却没有再哭。
白芷笑着拍了拍嘘嘘的後背,“我回来了。”
隔着嘘嘘,她擡眼看到了站在对面不远处的司空越。他脸上虽无笑意,但漆黑的眼眸如同初春的暖阳融化的冰雪,澄净又透亮。
“司空越,谢谢你。”她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