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铖从口袋里掏出香菸与火柴。
很快,伞下腾起了一点薄雾。
萧令烜一根烟吸完,徐白已经醒了。她推开车门,也被雨水淋着了,又缩回去。
後备箱有几把雨伞。
石铖小跑过去,拿了一把给徐白。
徐白撑伞下车,与萧令烜隔着车顶对望。
「……我睡过头了。」她说。
「刚到。」萧令烜说。
「多谢您送我。这麽晚,我就不耽误您时间,我先进去了。」徐白道。
萧令烜点头。
他看着她进了门,这才坐回汽车里。
石铖从後备箱拿了备用的衬衫长裤给他,他随意换上。
「……师座,硬熬着不是办法。」石铖突然开口,「何不跟徐小姐聊一聊?」
萧令烜:「没什麽可聊的。」
「需要替您找个女人吗?」石铖问,「像她一样的女人,也容易寻到。」
萧令烜安静系纽扣,半晌才道:「不要说这件事。」
「属下想替您分忧。您很多年不曾为了某件事犯愁。」石铖道。
或者说,石铖没见过萧令烜瞻前顾後。
他想要什麽,就千方百计弄到手;想要谁死,一时三刻要人命。
在徐白这件事上,萧令烜是前所未有的束手束脚,这根本不像他。
怪不得当时祁平着急。
现在,石铖也有点急了。一旦此事占据了他心神,他会变得迟缓而犹豫不决,可能会遭殃。
比如说,要不是找会做西洋点心的厨子,前些日子他也不会中枪。
——恶果已经展露了一部分。
「怎麽分忧?你想学祁平?」萧令烜冷冷问。
石铖:「属下不敢。师座,您可以自己和徐小姐谈谈。」
「说什麽?脑袋一热的事,拿去打扰她,把她当什麽了?」萧令烜道,「她日子已经很难过了。」
石铖:「……」
後来,石铖细细品了这番话,感觉事情好像比他想像中更严重。
师座对徐小姐,不是一般的在意。
人与人之间,最幽微的感情牵扯,自己都理不清楚,更何况外人?石铖便决定不插手,并且约束苏宏,叫他置身事外。
萧令烜这日去俱乐部打牌。
他枪伤刚愈。自身强壮,并不损元气,坐在俱乐部一夜照常精神抖擞,牌局稳稳控制住。
一夜工夫,似又忘记了徐小姐。
萧令烜回家时,特意去买了一盒国外牌子的巧克力。
他吩咐石铖:「拿给大小姐。」
大小姐不爱吃任何带苦味的甜。
石铖没有任何一句话,送了过去。
故而午饭前,石铖就瞧见徐小姐坐在客厅沙发里吃巧克力,与大小姐闲话;大小姐则嗑瓜子。
午饭还有十分钟才备好。
萧令烜起床下楼,穿着睡衣,头发略微零散着,格外不羁,也显得他年轻了好几岁。
瞧见她们俩,他随意问:「下午上什麽课?」
「国文课,还有默写英文。」萧珠答。
萧令烜也抓了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