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元昊突然差人来把云英带走,自此便再无音讯。昨日一大早,陆三说去探探,到眼下也是一天一夜未归了。
程七知道忌讳,不该问的向来不问,但近来一事接着一事,外头都传郢州城要易主,那日他送刘旭回去,军中明显气氛紧张。石老死了,四哥也不知投靠了什麽人,竟敢对东家下手。更令他不安的是,东家前几日想送他走,话里话外,分明是在安排後事。
他也不知贸然来此对不对,但眼下若还有人能去郢州城打探一二,也就只有裴晏了。
裴晏眉间微蹙,看不出喜怒,默了会儿,沉声道,「是她让你来找我的?」
「不是。但……」
卢湛忍不住打断他:「江州谁人不知她和元昊的关系,莫说是三日,便是待上十天八天也不足为奇。你想让大人去问元将军要人,凭什麽?你要是元昊,你会交人吗?」
裴晏抬眼示意卢湛闭嘴,但卢湛心里急,他怕裴晏头脑一热真的会去。
先不说这一去,裴晏原本打算利用这女人对付元昊的算盘得落空了,情夫见情夫,万一一言不合,能不能从郢州城安然无恙地出来都未可知。
程七心头也急,他很早便觉得东家与元昊不如外界所传那般,但他没求证过。
话在嘴边绕了几回,想说又不敢说,只得委婉道,「可军镇那些人哪会真的把我们这些下九流当人看?元将军与李大人一有龃龉,便拿东家出气,即便如此,也从未有过三日未归的。」
裴晏垂眸盯着案前,「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听裴晏这麽说,卢湛总算松了口气,赶紧推着程七出去。
程七心下失望,一时没沉住,「东家说裴大人和那些狗官不一样,桃儿跟着大人比跟着她好。」
他走到门边,回身冷冷看着里头。
「也不知她还有没有命知道……自己看走了眼。」
营房外篝火熊熊,赤焰映在刘旭脸上,皮鞭在眼前晃动,血就溅在他脚边,额前的汗直往下淌,脊背却是一阵寒凉。
他与楼文泰那群人去沌阳淫乐时被於世忠带人抓个正着,回营又在他屋子里搜出了云英给的那些钱。
元昊重罚了旁人,独留下他,追问钱的来头,还拿出刘舜亲笔写的书信,白纸黑字,说他若有违军纪,让元昊从严罚之。
可他正愁该如何应对时,元昊却话锋一转,道:「那贱人无端送你这麽多钱,自然是有所图,兴许是自己有笔烂帐填不平,想让你替她遮掩。你既然是受奸人蒙蔽,情有可原,待我查明一切,你我一同上书殿下,此间波折,我便当从未见过,如何?」
台阶递到了脚边,刘旭自然是要下的。元昊便将婉儿抓来营里严刑拷问,还让他从旁看着,说是有个见证。
分明就是将他查明白了,杀鸡给猴看,谁知酷刑之下竟还真的问出些端倪来。
陆三低垂着头,浑身早已血糊一片,自始至终愣是一声没吭。
於世忠停了手,「将军,他晕过去了。」
元昊双手一掰,热腾腾的烤小豚撕开两半,瞥一眼云英,「那便换一个。」
於世忠顿了顿,转身看向木架上的云英。「抱歉。」
他低声道,扬鞭抽上去。
元昊在身後淡淡提醒:「别打着脸了,她还得靠这个伺候殿下呢。」说罢用小刀割下一块肉分在盘中,递给刘旭。
「还是世子英明,早就看穿这贱人做假帐欺瞒殿下,稍一引诱,她便上了当,想用银钱贿赂世子,他日事发,好威胁世子替她隐瞒。」
刘旭接过食盘,讪笑不语。
云英抬眼觑来,挑拨道:「元昊你可真是个懦夫,你分明是怕殿下见了我,就只听枕边风,不信你这些废话。你以为拉小将军下水,让他下令杀了我,自己就能躲在後头了?」
元昊冷笑一声,「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云英看了眼一旁神情复杂的刘旭,「那你倒是动手啊。」
她顿了顿,扬声笑道:「北方苦寒,人人都没有退路,前赴後继死了那麽多人,谁不是图将来能有好日子才跟着你元氏一同拼命的?结果朝廷自己迁去了南边,却把那些无权无势的旧族子弟都留在北边。美其名曰,南人不可信,唯我北族将士有资格保家卫国。」
「日子久了,谁不恨呢?前些年怀朔兵变,不就是要讨这份债麽。若没有江州的贴补,殿下靠什麽稳住军心?一人叛逃杀一人,十人百人千人,难道都杀了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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