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把他的狗送回来吧。」郁楚忧心道,「我感觉他会揍你。」
裴锦绪听笑了,说不会,带他往外走。
裴兰书已经从雨池那边绕过来了,皱眉等在必经之路上。这是个顽固老头,整天臭脸谁的面子都不给,有时候孙子的话能听两句,但是不多。
「爷爷。」裴锦绪恭恭敬敬喊他一声。
郁楚刚才着实被裴兰书的眼神吓着了,也不管礼不礼貌,第一时间躲在裴锦绪背後,额头紧紧抵着他的後背,揪心地嗫嚅,「裴锦绪,我怎麽办啊……」
「狗呢?还回来!」裴兰书大喝一声,拐杖往地上一杵,「你翅膀硬了,敢先斩後奏把欢欢送走!」
郁楚嘀咕:「那麽凶,叫欢欢?」
「说什麽呢,我听到了!」裴兰书几步迈过来,「我老了,又不是聋了!」
「裴锦绪,救命啊!」裴兰书的声音越来越近,郁楚闭着眼睛着急地原地碎步。
裴锦绪只好挡在一老一小中间,「爷爷,你别吓他,他怕你了。」
「哦,怕我了,我怎麽着了就怕我。」裴兰书冷哼一声,「这就是你给我带回来的孙媳妇?」
「爷爷。」裴锦绪无奈道,「欢欢送去给树琴阿姨了。楚楚怕得不敢走这条路,万一哪天真把楚楚咬了,怎麽和人家父母交代?」
「欢欢不会咬人,顶多叫两声,他胆子小,怪谁?」裴兰书歪头,望见郁楚的半边红耳朵,「你把他放出来,我看看长什麽样。」
裴锦绪扭头和郁楚说了几句,郁楚不情不愿挪出来,重新对上裴兰书那双锋利的眼睛。
「爷爷…好。」郁楚看着裴锦绪叫的,裴锦绪都听笑了,对裴兰书道:「你看,他真的怕您。」
「会不会下棋?」裴兰书问郁楚。
郁楚认真想了想:「五子棋。」
「啧,」裴兰书嫌弃蹙眉,「平时有什麽爱好?」
「平时……」郁楚挪眼珠子望着裴锦绪求助。
裴锦绪也很靠谱,道:「我带他出去一趟,您有什麽话,回来了再问。」
裴兰书显然不乐意,生气走了,边走边念叨,把欢欢送回来。
「为什麽昨天的家族聚会,没有看到你爷爷?」出了院子郁楚豁然开朗了,两手揣兜里,倒着走路,「他其实有点像你爸爸。」
「倒反天罡。」裴锦绪笑了几声,帮他望着脚下的路,说:「爷爷他这辈子活得随心所欲,不想做的事儿谁劝都不行。从不参加过什麽家庭聚会,吃饭也只喜欢一个人。」
「为什麽?」
「喜欢清静。」
郁楚不理解:「可是他的狗叫欢欢,汪汪叫得特别吵!」
裴锦绪带他去拜访了以前的老师,郁楚对裴锦绪的老师都有阴影了,好在这些老师和小老头不一样,通情达理特别友善。
有两个聚在一起爱拌嘴,共同爱好是喝酒,见面免不了小酌几杯。
郁楚好奇,尝了一口据说珍藏几十年舍不得拆的桃花酿,又辣又熏眼睛。
裴锦绪把剩下小半杯拿走了,找纸给他擦嘴。
「你们不是说要见见我的另一半吗,就是他了,叫郁楚,年纪特别小,胆子也小。」
「进来牵着手,还用你介绍?我们看不出来?」白头发姓温的老师幸灾乐祸说:「老曾,你孙女没机会咯。」
老曾不接这一茬,「生得倒是漂亮。」
郁楚摸摸自己的脸,想说谢谢夸奖,但是他不敢。曾师母看出郁楚无聊,朝他招招手,郁楚不确定地看一眼裴锦绪,得到准许後下了桌,和曾师母去小客厅。
师母坐在茶几边,拍拍身边的位置,捡起桌上的老花镜,「锦绪小时候的照片,想不想看?」
「想!」郁楚凑过来,曾师母翻开第一页,一排都是小裴锦绪,眉心点红痣,标志得雌雄莫辨。
照片的背景就在裴家的四合院。
郁楚一张张看,忽然看到一个几乎和长大後的裴锦绪一模一样的男人,西装革履,一脸淡漠望着镜头。
不是裴锦绪。
裴锦绪的眼神更温柔。
曾师母见郁楚眼神停留,指着照片上的男人,笑道:「裴兰书,裴老先生,锦绪的爷爷。他啊,当年在京城可是风云人物。」
「他是裴老师的爷爷!」
郁楚不信,差别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