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楚吊着他不松手,死死抱着,「裴锦绪,你不开心了?」
「没有不开心。」
「我知道,做得太过分了。」郁楚说。
「不是你的问题。」裴锦绪带着他一起跨进浴缸,温热的水溢出来,哗啦啦响,他面对面抱紧郁楚,「水温合适吧?」
「合适。」郁楚轻轻拍他的背,哄小孩似的,「裴锦绪,你怎麽了?」
裴锦绪看着他,看得很仔细,什麽都没说,捏着郁楚的下巴吻上去。
轻轻柔柔地,郁楚心脏扑通扑通,配合地闭上眼睛。
但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郁楚意犹未尽睁开,舔舔自己的唇,还想要,贴着裴锦绪的脸蹭,「裴锦绪…」
「明天回去吧,趁还有时间,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裴锦绪问他,「看雪好不好,我听你说,想拍一个下雪的视频,我帮你拍。」
「我想知道裴锦绪到底怎麽了?」郁楚慢慢躺下来,浴缸里的水再一次大幅度流失。
郁楚抬脚,轻轻踩在裴锦绪胸口上。裴锦绪没脱衣服就下水了,衬衫湿漉漉贴着皮肤,郁楚用脚撩开,偏着脑袋看他,「裴锦绪生气了。」
裴锦绪抬手按住胸口的脚,天凉了,水了泡不回温,他握着捂,差不多了便压过来。
水又一次大幅度流失,郁楚等他凑得足够近了,小声问:「你和那个淼淼聊什麽了,我可以听吗?」
「没和她聊。」
「和你老师聊的?」郁楚高深莫测嗯一声,猜道:「他是不是说我不配,所以你生气了?」郁楚把另一只脚勾在裴锦绪腰上,「你老师真过分,他总说我是小孩,故意点我。」
「他是有点过分了。」裴锦绪说:「你不是小孩,早就不是了。」
「对啊。」郁楚笑嘻嘻地说:「早就可以结婚了。」
「是啊。」裴锦绪问他,「想结婚?」
「我…不是,我就是说一下,不一定想,但如果要的话,也……就是,我的意思是我都可以。」郁楚害羞地捂脸,没几秒松开手,「如果…我说如果,刚才我着了他们的道,真发生了什麽,你还爱不爱我?」
裴锦绪刚要说,郁楚连忙捂住自己耳朵,「算了算了,我不听,这假设跟有病似的。」
「宝宝。」裴锦绪笑他。
「嗯?」郁楚安静下来,脸更红了,咽下一口紧张的唾液,「我…我都多大了,喊宝宝太奇怪了。」他别开视线,右手下意识揉捏裴锦绪的耳垂,「你这是爱称吗?爱称可以…我会很喜欢。」
裴锦绪贴着他耳边多喊了几声,郁楚痒得受不了,哈哈直笑。
裴锦绪抱着他换了个位子,让他坐在自己前面,「楚楚。」
「嗯?」
「我对你的喜欢或许比你早得多。」
「不可能。」郁楚背靠他的胸膛,跷着二郎腿,晃啊晃,「我老早偷偷注意你了,你一丁点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对着你流口水,不骗你,我看着你笑,真的流口水了!」
被同学抓拍下来,郁楚脸都丢完了。
裴锦绪笑,叹了口气。
大一。裴锦绪第一次见到郁楚是在大一的迎新晚会上。
当时教师观看席的座位距心理学专业1班很近,郁楚这个小同学穿着毛茸茸的羊羔服就坐在他的斜前方。
他记得那件羊羔服还有个和兔子一样的毛绒团尾巴。
三个节目之後有晚会赞助商组织的抽奖活动,一等奖二等奖忘了,裴锦绪深刻记得,三等奖是一个运动手环。
大屏幕滚动微信头像的时候,他斜前方那个穿羊羔服的小同学双手合十,嘀嘀咕咕念:「保佑保佑,是我是我,真的很缺运动手环。」
裴锦绪听笑了,於是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
中了。
小同学哇一声从座位上蹦起来,原地蹦,然後回头,竟然一把抱住他:「是我是我,我中了。」
裴锦绪诧异地不敢动。
舞台上的光束是移动的,他只勉强看到小同学的半边脸,眼睛很漂亮,笑得弯弯的,身子很温暖,软软的,像个人形暖手袋。
「恭喜呀。」
裴锦绪当时说了这麽一句话。
他可以很确定,郁楚在黑灯瞎火里分享喜悦抱错了人。後来的一个月,他没有再见到这个快乐的小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