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模糊。
烂得像我一样。
为何世上只有我一出生便是腐烂的尸体?
为何,偏偏只有我?
没有人回答我。
那我就自己去寻找答案,寻找同伴。
只要把大家都变成尸体,我一定就不会再孤独了。
十七岁那年,我用皮带勒死了一个中年女人。
假装崴了脚的无辜高中生,楚楚可怜地向路过的大人求助。
深夜人烟稀少,偶有人路过也都选择了无视我,只有善良的中年女人停下了自行车,弯腰查看我的脚。
我感激着,叹息着,将皮带温柔地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是一个赶去上夜班补贴家用的孩子妈妈,比起对死亡的恐惧,她更害怕再也无法见到自己的孩子。多麽令人动容的母爱。
但,不关我的事。
女人拼命挣扎,指甲刮破了我的胳膊。
于是,在她断气後,我剁下她的两只手,带回家放进了标本瓶里。
如同在养花,养植物。
而我养的,是腐烂的肉,破茧的蛆。
十八岁那年,我在午夜潜入了一对夫妇家里。
先是用枕头捂死了妻子,後又割开了丈夫的喉咙。
我坐在床边的躺椅上,盯着他们的尸体发了很久的呆。
他们看上去很恩爱,家里各处摆满了亲密动人的合影。
连两人的睡衣都是情侣款的。
哪怕鲜血即将流尽,丈夫也要靠过去紧紧抱住妻子。
就像在跟我炫耀似的。
好过分。
于是,我抄起斧头,将他们生生劈开。
接着,是十九岁,二十岁,二十一岁……
我的杀人手法并不高明,可偏偏一次都没有暴露过。
大概是因为,我每次选择的目标都太过随机了。
没有关联,没有规律,没有理由。
可能是在街上偶然瞥见的路人,也可能是在网上随手翻到的陌生人。
竖起一根手指,漫无目的地摇晃,转圈,点击。
点到谁,就杀谁。
我不在乎他们的年龄与身份,只是非常单纯地,想把他们变成尸体而已。
有时是直接杀,有时是跟踪偷窥一段时间再杀,一切看心情。
二十二岁那年,我家隔壁搬来了一个新邻居。
这间公寓房间小,隔音差,唯一的优点是便宜,家里房子被烧毁後,我便一直住这里。除了偶尔外出杀人,其馀时间我都一个人待在公寓里,有时坐在窗口抽烟,有时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静静等待时间流逝。
那一整天隔壁都在进进出出地搬东西,发出一阵又一阵声响。
到了凌晨,声响变成了细细的啜泣。
孤独而又哀伤。
哭声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才结束。
究竟是遇见了什麽样的伤心事,才会哭成这样呢?
我带着好奇,悄悄潜入了隔壁。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邻居小姐。
她孤零零地蜷缩在床上,许是刚刚才睡去,眼角还沾着泪滴。
房间里到处都乱糟糟的,包括她本人也一片凌乱,穿着皱巴巴的睡裙,被眼泪打湿的头发一缕一缕粘在脸上。
我静静站在床边,温柔抚去女孩脸上的泪痕。
然後,我拿起一个枕头,慢慢捂向她的口鼻。
虽然对邻居动手有很大风险会暴露自己,可她实在是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