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白看一下子窜出这麽多人来,附和付成元说话,且都有备而来,神色自若,不似旁人战战兢兢。不由叹了一口气,皱眉摇头道:“三位公子,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何必无中生有丶咄咄逼人?难道,我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这麽难吗?”
付成元冷笑道:“哼,别装了,你本来就是凶手,自己承认了吧,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你们都是这样认为吗?”慕景白擡头扫了一眼衆公子,其馀人却都不敢作声。
慕景白知道,虽然调走了神威军,但仍无法打消大家对付成元的惧怕,如此下去,自证都难,何谈寻凶?
想着,垂头朝後方走了几步,突然猛地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剑,目光一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旁边那文绉绉的公子!
“喂,你做什麽!”有人惊呼。
衆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那文绉绉的公子发出“啊”一声惨叫,双眼圆睁,脸色惊恐诡异,捧着肚子,直直栽倒下去。
“啊?杀……杀人了!”张瑚炎回过神来,惊声大喊!
“什麽!”衆公子大惊失色,慌得连连後退,几乎魂飞魄散。
“来人,保护相爷!”
随着一声急呼,暗藏院外的护卫们纷纷冲将进来,迅速将付姚等人护在身後!
与此同时,堂上衆官全都脸色惨白,林峻和林清秋也吓坏了,不知好端端的,慕景白怎麽就突然动手了。
这时,突听付成元一声大喝,拔出匕首,竟大步冲向慕景白。
“慕大哥!”
“慕公子。”
林清秋和林峻同时大惊。说时迟,那时快,付成元已冲了过去,眼看离慕景白数米不到,救之不及。谁知,就在这时,两个身影突然从慕景白左右飞出,举起佩刀挡住付成元,正是贵春和陈布。
“住手,住手。”林槐连忙站起来,厉声怒喝。若林府侍卫率先动手,今日这院内,势必是一场乱仗。
付姚也出声喝止:“成元,住手。”
可付成元哪里肯收手,慕景白这个王八蛋,杀了他二弟,现在还敢杀人,他誓要取下他的脑袋,以祭黄泉亡灵!
然而,就在两方即将交手之际,忽听一人道:“哎呀,别打架,别打架。”
接着,就见刚才倒地的公子竟然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苍白着脸,用力摆手道:“别打架,我没事,我……我没事。”
“诶?”衆人几乎同时睁大眼睛,齐齐望向那公子。
付成元也愣了一下,一脚踏空,两眼迷茫。
那公子满面冷汗,颤抖“拔”出腹部短剑,尴尬道:“这剑是假的,纸丶纸糊的,我刚才就是吓丶吓着了。”
衆人定睛一看,只见他手里果然捏着一团纸做的匕首,匕首用笔画就,“有锋有刃”,别说,做得还真像。
“哎呀,原来不是真的,张公子,你刚才叫这麽大声干嘛,吓死人了。”
“他奶奶的,搞什麽,这也太惊悚了呀。”
“哎呦,王少爷,快起来,快起来,瞧瞧你们把王少爷吓成什麽样了……”
衆公子拍心口的拍心口,抹汗珠的抹汗珠,还有个别提裤子的就不说了。
“公子,你没事吧!”
汀枫跌跌撞撞冲上来,他刚才差点没吓死过去,尤其看见大春哥和阿布哥冲上去保护公子,只觉天都要塌了,这辈子就要完了,幸好公子只是开了一个玩笑。
“没事,不必惊慌。”
慕景白抚了抚自己的手臂,说着,走到那受惊的公子身前,作了一个礼,道:“周公子,刚刚多有失礼,实属无奈,还望见谅。”
那公子本就惊惶未定,乍然看见慕景白的脸,惊得一连退後好几步,撞到张瑚炎,差点再次跌倒。
慕景白忙一把将他拉住,道:“小心,没事吧?”
“没丶没事,”那公子心慌站住,听见慕景白说出自己的名字,神情一时颇有些惊讶,“你怎麽知道我……”
慕景白道:“周公子见谅,我看过花名册,知令尊乃是左神威军副校尉,出自武将之门。只是,不知今日之事,公子是被父亲施压,还是自作主张?”
周公子被说中心事,暗瞥了付成元一眼,忙低头还礼,道:“周文妄言,在此向公子赔礼。”
二人互作一礼,慕景白站起,正见周文身後脸色煞白的张瑚炎,冷声道:“莫非「御史大夫」也成了神威军的部下?”
“没有,没有。”张瑚炎慌得一个激灵,赶忙躲进人群。
他刚才满脑子都是“侥幸”二字,侥幸慕景白不是冲他而去,侥幸自己没有站在近前,此时看见慕景白的眼神,自然恐逃之不及,又哪里敢再开口说话。
慕景白见他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色,便不再理会,转身看了看被自己弄出来的慌乱场景,不由轻轻咳了一声,开口道:“抱歉,让各位公子受惊。适才各位对我有所误解,我不得已才这麽做,实非本意,想必现在,大家也都已看到,无论是谁,要想在院中悄无声息动手,都不太可能。你们可还有疑虑?”
衆公子此时正当脸青面白丶心似小鹿,不曾“还阳”过来,哪有力气说话,但凡是个正常人,有双不瞎的眼睛,都能看得明白。同时,经此一闹,大家也都清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事不关己的话,尽量不要乱说”,因而,几乎都选择了默认。
林槐适才也是吓出一身冷汗,唯恐慕景白做出什麽冲动之事来。万一,万一真到那种境地,可如何是好。此时闻言,方松了一口气,道:“好了,刚才只是虚惊一场,不是什麽大事,石光,让他们都退下,退下去!”
林峻听见,让护卫一一退下。贵春和陈布对视了一眼,确定付成元不再动手,也跟着退了出去。
付姚事已至此,淡淡喝了一口茶,问道:“既然如此,那慕公子以为,凶手杀人,是用的何等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