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书毒誓
茍大贵听说要他写血书,连死的心都有了。这是要叫他以血为鉴啊,简直是可恶至极!
可是,他再怎麽愤恨不甘,也还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眼下这情形,不写指定还要更惨。实在没办法,他只好忍着剧痛从指间挤出一滴血,颤颤巍巍滴到白绫上。
“慢着,”他刚要开始写,夏子信又开口道,“我怎麽说,你怎麽写,你不但要写,还得要诵读一遍。”
少不得,茍大贵也只能依着夏子信的话,一边写,一边读:“吾茍大贵,对天起誓。从今往後,不再欺凌村民,不再欺压弱小……”
他全身发抖,如同写“卖身契”一般,悲痛欲绝写下了自己的“悔过书”。写完後,夏子信又仔细看了一遍,心里满意了,方才将血书收了起来。
这时,慕景白听见外头更声已过五,便向茍大贵道:“还有一件事,听说你还想打李家二女儿的主意?”
茍大贵哪里还敢认?慌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没有的事,想是别人道听途说,我从来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最好如此,我告诉你,李家二女儿早已同我订下婚约,你若敢打他的主意,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会让你脑袋搬家!”
“什麽,她订过亲了?”茍大贵瞪大眼睛,仿佛这个消息比他被人暴打了一顿还要难受。这个狗日的李占德,竟敢骗他。他本还打算日後把这些气发泄到那个小婊子身上,现在看来,连想都不要想了。当下,不由对李占德生起八百的恨意来。
“别打岔,你到底听清楚没有?”
“是,是,听清楚了。我死也不敢打李家二姑奶奶的主意,不,往後,往後我都不碰姓李的姑娘,大爷,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夏子信道:“这还差不多。小爷本来是不肯饶你的,一定要将你大卸八块,不过看在你今晚认错还算诚实,我们可暂时饶你一命。不过,此事你要是敢让别人知道,或是再去骚扰李家,那麽要死要活,你自己心里掂量。”
茍大贵还能说什麽,都到了这个地步,血书都让人逼着写下了,也只能唯唯诺诺答应。再说,这是什麽光彩的事,自己差点被人割掉了下身,难道他还能嚷出去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不成?
夏子信说罢,突然又想到什麽,抓着他的头发道,“问你最後一个问题,你们这里的王家,是谁在宫里当差?”
茍大贵刚缓下的心又是一个激灵,这个人,怎麽会知道王家有人在宫里?
再一想,若他明知王家有人在宫中当差,而自己与王家又是姻亲,还敢上门来寻事,那麽这两个人的来头只怕小不了。于是慌忙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夏子信一擡脚,“快说!”
“是王喜,他他他,他是我姻兄的堂叔。”茍大贵脱口而出,实在是怕了夏子信的手段。
“王喜,我怎麽不记得宫里有这麽个人?”
“他在宫里不姓王,听人家说,他在里面叫什麽‘万喜’。”
“万喜?原来是他。”
夏子信万万没想到,这个太监,竟然是万喜,也难怪王家和茍家的人敢如此猖狂。
要说这个万喜,充其量不过是长安宫的一个管事,在宫里头算不得是什麽一等一的大太监。但是,他之所以能在衆太监里叫得上名,全因了他有个一等一的主子——那就是地位仅次于皇後的“贵妃”付氏。
付贵妃出身相府,是左丞相付姚的妹妹,近年来很得皇帝宠爱。而当今皇後杜氏,也就是夏子信的皇祖母,同时也是他的姑祖母,因这几年旧病缠身,无力管理後宫,因此,宫中事务都交给了付贵妃打理。
付贵妃前些年还不见声色,如今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段,竟渐渐笼络了皇帝的圣心,不但得了後宫之权,还时常陪着皇帝出入御书房,就连这次明王亲自出征,她也曾在皇帝枕边煽风点火。
“两位大爷,这个事,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求求你们了。”茍大贵也怕王家知道他泄露了万喜的身份,赶忙哀求。
夏子信哪里管得,一脚将他踢晕,然後和慕景白一起将他绑在了椅子上,又把装晕的丫头也绑起来,二人方才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