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双方吵吵闹闹,争执不下之时,突听旁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啊,是谁要找朱大夫?”
“掌柜的,是我们掌柜的来了。”几个小二说着,纷纷让开一条道。
只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留着整齐短须,颧骨微突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霁蓝色水纹长衫,头上戴着一冠方巾,面目和善,脸带微笑。道:
“怎麽回事啊?”
“黄掌柜,他们非说咱们这儿有什麽朱大夫,还擡个‘死人’进来,说要医治,您看这这……”
“呸,你说谁是‘死人’呢!”
“大春,退下。”
林峻见来了正主,示意护卫退下,自上前拱手道:“这位想必是贵店掌柜吧。在下林峻,表字石光,家父是静安侯林槐。”
“哟,原来是林大公子,不知大公子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鄙人黄三岳,是这里的掌柜,小二无知,多有得罪,还请林公子见谅。”
“掌柜不必多礼,是我等听说这儿有位大夫,特来求医,唐突叨扰了。”
掌柜黄三岳看了看满头大汗的护卫,又看了一眼软舆上的人,问道:“公子是听谁说我们这儿有大夫的?”
“是一位姓慕的公子。”
“你们认得慕公子?”黄三岳脸色微变。
林峻道:“实不相瞒,这位生病的小兄弟,就是慕公子的小童,我这里还有慕公子为他写的‘病况’。”说罢,拿出信封交到黄三岳手上。
黄三岳慌忙接过,只见上写“采芹亲啓”四个字,果然是慕景白的笔迹。顿时一惊,忙大声道:“哎呀,人病成这样,可耽搁不得,快,快擡到楼上客房去,我这就叫朱大夫出来。”
说着,又招呼小二,“外头来客人了,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麽,还不快去待客。”
衆小二擡头一看,果见门口进来几个结实的汉子,赶紧过去问茶问水,热情招待。
不过片刻,汀枫便被擡进了楼上拐角的一间客房。
那刚进店的几个结实汉子对视了一眼,正准备跟上楼去,就被小二拦住。
“几位客官,楼上是专门的客房,您几位要是想住店,还请先到这边记个名姓。没办法,最近管得严。”
几人瞪着小二,想要硬闯,幸得其中一个生着糙须丶眉眼似刀的中年男人低语了几句,他们才退了回来,点了两壶茶,继续等在楼下。
客房里,护卫刚将汀枫放到床上,就听屋外有人道:“朱大夫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黄三岳领着一个身穿墨绿长衫丶戴着黑色垂纱斗笠的神秘人走了进来,林峻遂上前与之见礼。
黄掌柜也一一引见:“林公子,这位是朱大夫。朱大夫,这位是林公子。”
二人互作礼後,林峻吩咐手下护卫,道:“大春,你们出去守住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是。”护卫们纷纷退出,关紧房门。
这边朱大夫已走到床前坐下,擡手就要给汀枫把脉。
无病硬医,汀枫感觉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尴尬的时候,不由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道:“大夫,其实我……”
“别说话。”大夫粗声粗气道。
“我真的没有……”
“不要说话,躺好,让我把把脉。”
汀枫实在憋不住,擡头就要坐起来,不料,朱大夫仿佛早就猜到他的意图,竟一把将他按倒,握住他的手腕,道:“躺下去。有什麽话,等我诊完再说。”
汀枫真是欲哭无泪,怎麽一个一个都不让他说话呢,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刚才在半路上就爬起来呢。
朱大夫诊了不一会儿,道:“你这个脉象,应该是吐了吧?心跳有些过快,还挺紧张。对了,你刚才是不是‘泄过气’,怎麽样,泄得多不多?诶,你怎麽不说话啊?”
汀枫心道:我懒得说话,我就是个哑巴。
一旁的林峻开口道:“他早上是吐了,来的时候又颠了一会儿,可能有点晕。”
朱大夫点了点头,“果然是晕,瞧瞧,这脸通红通红的,肯定晕得不轻。”
“大夫,那您看他这样,需要如何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