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报仇
“高,真高。”
“嗯,不光高,还陡。”
城墙底下,两个一身酒气的少年相互搀扶着,歪歪倒倒丶摇摇晃晃看着眼前高墙巍峨,面露呆滞之色。
“这,这要怎麽上去啊,也没个梯子。”李心梦站在两人身後,光看着都替他们发愁。
夏子信笑得醉眼如勾,“嘿嘿嘿,不知道了吧,小爷有令牌,等小爷把它拿出来,咱们从大路上去,没丶没人敢拦着本世子。”
说着,他摸着自己的腰带,好一顿翻找,疑惑道:“咦,我的令牌哪儿去了?”
慕景白见他如此,摆一摆手,把脑袋转来转去,埋头找了一圈,忽见不远处立着一根杆子,笑道:“不用找了,我,我有办法。”
说完,丢开夏子信踉踉跄跄扑过去,抱着那杆子就拔。
“慕大哥,你做什麽?”李心梦见之小脸都白了,赶忙跑过去阻拦他。
慕景白正拔得起劲,笑道:“你不懂,待我找个杆子来,杵着它,‘啪’一撑就能上墙,不费……不费一点吹灰之力。”
李心梦急道:“可是,这是人家挂酒帘的旗杆,你拔了咱们是要赔钱的!”
“是丶是吗?”
慕景白退了两步,仰头一瞧,果见这杆子上挂着《南城酒家》四个大字,方才松开手,向李心梦恭恭敬敬做了一个揖,道:“对不住,借丶借贵家旗杆一用,回头,我给你十倍的钱。”
说完,他又抱住旗杆,两手如“拔萝卜”般一意要将这旗杆连根拔起。
“慕大哥,快住手,不能拔人家的东西,你喝醉了。”
李心梦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想让夏子信过来帮忙。谁知一转头,好家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边那位世子爷正兴致勃勃扒着城墙,打算就这样徒手攀上去。
“喂,夏大哥,你在做什麽?太危险了……”
李心梦刚说到这里,突听街对面传来——“猫哥,猫哥”的声音。
转身一瞧,惊见不远处的巷子里,走出五六个牛高马大的人来,这些人一个个手拿棍棒,肩膀全部露在外面,身上都只穿着长裤和坎肩,那胳膊上的肌肉更是比拳头还大,看上去凶悍无比丶杀气腾腾。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丶嘴上长着一颗大黑痣的汉子,开口声如洪钟:“猫哥,是这里没错吧。”
“对,就是这里,王八蛋,他们肯定没跑远!”回答的,是个拖瘸着一条腿,叫两个人搀扶着,面目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汉子。不是别人,正是七腿猫。
李心梦顿时脸色大变,慌忙伏身去摇慕景白,“坏了,慕大哥,刚才那个人他他丶他又回来了。”
“什麽来了?”
慕景白正拔得起劲,趔趄着擡头,眼睛勉强睁了一条缝。只见前方好多人在转圈,高高大大丶东倒西歪,还有的站在别人肩上,好像在玩叠罗汉。不由笑道:“嘿,那是百戏人在耍杂伎呢。”
原来,他醉得太糊涂,把人看作了重影。
李心梦急道:“不是耍杂伎,是那个抢钱的,他向咱们报仇来了。慕大哥,你快醒醒啊,你太醉了。”
慕景白只觉朦朦胧胧,耳朵虽然听得见,身体却很笨拙,还没站起来就顺着旗杆滑到了地上。
“哎呀,慕大哥,你别坐下去呀。”
向来醉酒之人最怕滚到地上,一旦躺下去,满心就要睡觉,无论牛棚猪圈,打起呼噜来一准要睡到次日清晨。李心梦近来多见父亲醉倒路旁,醉不归家,实在不想慕景白也同他父亲一般,连忙上去搀扶。
慕景白倒是想要爬起来,无奈醉得实在太厉害,李心梦力气又小,挣扎了又挣扎,不是撞了头就是别了脚,跌跌撞撞根本找不着北。
也幸得他们个头小,旁边又有旗杆和柳树半遮着,才没叫几个大汉发现。
这时,又听对面道:“你们两个去这边,你们三个去那边,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两个小子给我挖出来。”
“是!”也不知七腿猫从哪里纠集了这几个兄弟来,个个热心热肠,三个往东,两个往西,沿街挨家挨户的找人。
李心梦顿觉不妙。
忽然,那边的夏子信没头没脑大笑道:“哈哈哈哈,几个瞎子,本大爷在这儿呢!你们往哪儿找?小贼,你的腿还没断呢,跑回来给你爷爷我当马骑?你来啊,来来来,爷爷等着你!”
他一边笑,一边冲七腿猫做鬼脸,动作形态十分嚣张,显然没把当前的危机看在眼里。
天哪,他笑得这麽大声,便是个聋子也听见了,对方又怎麽可能听不见?
果然,七腿猫一听这个声音,顿时又羞又怒,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愤怒指着夏子信道:“是他,是他,就是对面那个臭小子!”
“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