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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阳错(第1页)

阴差阳错

话说百月堂上,慕涟被林槐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着实不轻,连忙上前扶住他,惊声道:“贤弟这是为何,愚兄一介草民,怎敢受此大礼?”

林槐自觉面愧,不敢看他,口里只道:“唉,小弟就直说了吧,小女与爱侄的婚事,怕是不成了。信物已交换,我林家却要反悔,实在是惭愧不已。”

“这…这是为何?”

林槐当然不好说自己家的女儿得了痫疾,否则,当初两人喝醉论亲时,不说女儿有病,此时上京得了官丶赐了府,反说女儿病了要悔婚,实在像极了借口。

便道:“是小女已有了意中之人,我们怎麽说都不听,非那人而不愿。昨儿只因她听说自己与爱侄订有婚约,就闹起病来,叫我们夫妻束手无策,唉,这件事说来,也是我管教无方。只是,我夫妻恩爱多年,至今只得这一个女儿,视若珍宝,她若好了,我们还能多活几年,若是不好,我们做父母的可要如何是好?为此,我才难以啓齿,实觉无颜面对兄长,生恐伤了兄弟之情。”

慕涟和慕景白都呆了,他们正愁这件事不知如何开口,结果林槐反而先提了悔婚。这不是正合心意吗!

慕景白一路悬着的心,竟不由大大松下,连呼气都轻巧了许多。只不过,看林侯爷满面惭愧的样子,又感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怎麽好像被人可怜了一般。

慕涟听林槐这样说,原本的话自然也不便再出口,总不能说“巧了,我们也是来悔婚的”,这多尴尬。于是道:“贤弟言重了,儿女之事,成就成,不成就作罢,有什麽大不了?你我什麽交情,岂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生分?何况孩子们还小,你我二人又是自作主张论的亲,虽说自古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丶媒妁之言,可当时两个孩子都不在场,现在的少年人不是常说什麽‘两情相悦’丶‘情投意合’吗,连花朝会皇上还要大开城门,让有情男女相会,我们又何必做那腐朽夫子,不懂通改。”

“话虽如此,可是,爱侄这里……”

“他能有什麽怨言,只凭我一句话就是了。”

慕景白忙起身拱手道:“林叔叔,晚辈心中亦有所喜之人,只是不敢告之家父,如今林叔叔说了此话,不但不曾伤害晚辈,反而成全了晚辈的私心。”说罢,便是一揖,心中是即惭愧又感激,实在难以表述。

林槐听到这里,只当慕景白这话是为了宽慰自己,只觉满心感动,心道世上怕再也找不出如此通情达理的父子。于是,看了看他腰间的玉笛,道:“既然如此,那这玉笛便当是我这个做叔叔的赠与爱侄的礼物,爱侄若是不弃,便留着做个玩物吧。”

“岂敢,侄儿白得一件礼物,喜不自胜。”

慕涟笑道:“瞧这孩子,怎麽反合了他的心意。”

慕景白只觉心情大好,又道:“林叔叔,侄儿刚才进来,见院中景致绝佳,外院还有鸟雀,心中实在是喜欢,想去花园走走。”

他话没说完,林槐已知其意,笑道:“只要爱侄喜欢,我这院子随你逛去。”

“多谢林叔叔。”

“景白,切不可乱跑,不然,回家可就不许出来了。”慕涟连忙提醒。

“是。”

慕景白起身向两人作了礼,告辞出来。一出门,齐顺便叫了一个小厮跟着他,说是要给他引路,慕景白哪里肯,只说“随便走走,不必麻烦”,谢绝之後,自己迈步往花园里去。

静安侯府的花园果然是大,他东走西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见前面有一片桃园,千叶碧桃丶万束花枝,开得十分娇艳,便沿着石阶小径走了过去。

走了不远,花间出现一座小亭,亭上写着“桃夭”二字,他见这园中有亭,亭中有月,花瓣迎风,红白相间,不由兴起,取出腰间玉笛,吹了一曲《花月吟》。吹罢,自觉气短瑕疵,不甚满意,可惜了静安侯赠的好礼,便又收了起来。擡头叹道:

“春风乱入桃夭亭,任我花间肆意行。玉岫枝头吹落雪,神仙忘返月宫庭。”

吟声未落,园里忽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身後花丛里,不知几时站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小女孩。小女孩浅紫衣衫红罗裙,长发挽云垂左鬓,紫玉簪花半举眉,弱柳身轻花中立。

慕景白不由心下一惊,怎麽这身形姿态,竟有些李心梦的影子?不禁看了个呆。

“你是谁?”女孩轻声开口。

慕景白忙拱手道:“在下慕景白,与家父前来拜访林侯爷,一时无所聊赖,误入此园,还请姑娘见谅。”

女孩一双眼睛远远打量着他,但见他伫立桃花下,人比风潇洒,回眸一眼间,似是梦中人,不由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刚才,是你吹的笛吗?”她问。

慕景白忙道:“不擅此音,混乱生疏,有扰清听了。”

“听来的确时断时续,不过,正因如此,其中情意反而深长,也算瑕不掩瑜。”

女孩说着,走到离他五六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又问:“诗,也是你作的?”

“信口乱作,实在汗颜。”

不料女孩却道,“看你喜欢此园,我与你续两句吧:冬去客来春入境,桃夭亭外未识人。粉白画里声幽梦,梦里观花花不吟。”

慕景白听了,不禁自惭形秽,心中暗叹:这小女孩才几岁,竟能听懂音律,还这般出口成诗,莫非是那位传说中的“林小姐”?便忍不住赞道:“真不愧是林叔叔的女儿,果然才情不凡。”

女孩闻言,双眸一颤,神思意乱,惊讶对方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没错,她就是林槐之女——林清秋。

林清秋出生在静州,祖父林戟原是静安开国侯,父亲林槐也是承和十年的探花,祖父死後,皇帝恩赐林槐接继侯爵之位,成为静安侯;母亲刘沅君则为静州名门之後,诗书字画无一不通,尤其擅画,曾给太後献过一幅《玉凤寿安图》,很得太後赞赏,是当地远近闻名的才女。

林清秋生于如此之家,是三岁能识字,六岁能成诗,小小年纪书画俱全,聪明伶俐,才思过人,若非患上隐疾,断不会如此自掩自卑。此时,她见对方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也有些吃惊,道:“你怎麽知道我是林家之女?”

慕景白道:“‘粉白画里声幽梦,梦里观花花不吟’,想必也只有静安侯林探花之女,才有如此才华!”

女孩垂眸侧身,抚着一朵桃花道:“只可惜,如此美丽的花朵,却终有一天要凋零坠落,开时越灿烂,零落时也越伤感。”

说着,颤动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慕景白腰间的玉笛上,心下不由一惊。这支玉笛她再熟悉不过,原是父亲的爱物,後来不见了,说是拿去与慕家的伯伯作了订亲交换。

而刚才,他似乎说起,他姓慕。

想到这里,她险些失态,掩口惊道:“你,你是,你是慕家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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