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不仅有爵位,还是正经的皇亲国戚。太后抚养过的义女,比那几个皇帝同父异母的大长公主还要更贴近后宫的权利。
因此他们没有注意叶妜深在其中的作用,只当是一个被沾上的由头,自然也没有注意他何时离开。
叶妜深回去后洗澡,发现自己腰腹正发红,淤青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他洗完澡擦水的时候都没敢碰那里,乱七八糟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跑去了有苏坊,“有苏坊”是家京城颇有名气的酒楼,原本属于教坊司,后来教坊司西迁,旧址被人买下来翻新后开了酒楼。
一般人都不知道,“有苏坊”是四皇子宫栩胤的地盘,最初由官转民时被贤妃安排远亲买下,依靠着打出去的名声位置,留住了从前的客人。
四皇子宫栩胤为人八面玲珑,调-教出来的管事都平易近人会说话,许多朝臣都是这里的熟客,所以有苏坊是给他收集小道消息的地方。
这种酒楼京城里不是一处两处,但都不为人所知。
四皇子有,太子也有,就连看起来毫无依仗的主角攻宫盛胤也有。前两人或许彼此心知肚明有手段,后者便是出其不意,除了读者知道这层作者加持的主角光环,局中人都被瞒的很深。
最倒霉的要数三皇子近郊的温泉庄子,此前因为一些意外暴露了他这个幕后老板,如今虽然基本失去了收集消息的作用,但好在能靠皇子名头吸引来许多寻求皇子庇佑的富客撒钱。
光是出生在皇家,只要心眼不坏不惹事,再愚钝也不愁荣华富贵,命运总有些不讲道理的偏重,凡人毫无办法。
叶妜深昨日腹部的磕伤已经变成一片骇人的淤青,只要不去碰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但是真的要假装淤伤不存在吗?
叶妜深纠结了一晚,如今正当夏日,离明年开春还有大半年,就这样认命等死怎么想都不太聪明。
与其等到刺客到来时防备,不如找到幕后主使,永绝后患。
有苏坊正门进去不上楼,从后门进到院子里,穿过小径和长廊,西边的小楼才是私-密的贵客雅间。
西楼的大堂不宴客,是垂吊下来的的纱幔丝绸,层层叠叠迎风而动,等到天色暗淡时更别有一番玄机。
叶妜深带着雪冬还没走进去,就被门口的人拦住了,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迎上来:“客观,咱们南楼入座。”
雪冬挡在中间:“放肆,也敢对我们家三爷动手。”
“雪冬,无妨。”叶妜深问小二:“西楼不迎客,还是我叶妜深不够格?”
店小二不认识叶妜深,只是看他年纪小小,虽锦衣华赏,神色却清冷平静,不符合他对出手大方的富家子弟的认识,敢花钱的纨绔子弟多半是盛气凌人的。
叶妜深看起来不像是什么“三爷”,倒像是“三爷”的羽翼流光溢彩的笼中鸟。
但听叶妜深语气淡淡的说出大话来,店小二才有点狐疑的笑了:“哟,三爷,小人眼拙了,但这西楼真不迎客,还请移步…”
“罢了。”叶妜深打断他:“什么稀罕地方,既不迎我,我便走了。”
店小二跟在后面赔不是,但叶妜深去意已决,带着雪冬出门上轿。
上了轿子叶妜深的神色便温和下来,对雪冬说:“劳你跑一趟,找丹青师傅画一幅狐假虎威图,送到有苏坊,让人转角给他们东家。”
本来他也没有指望第一次登门就能接触到西楼的人,原书中有贠边寅被拦在西楼门口的剧情,因为清高孤傲的神态和言语,被店小二报给了四皇子宫栩胤。
所以叶妜深唯一确定的是,他今天来过会被宫栩胤知道。
“狐假虎威”图看上去是给有苏坊的东家,实际上是给四皇子宫栩胤,虽然他们是同一个人,但按理来说,此事尤其私-密并不该被外人知晓。
叶妜深要的就是宫栩胤心头一颤的效果,让宫栩胤去怀疑,叶妜深是说店小二狐假虎威,还是倚靠太子的宫栩胤狐假虎威。
第25章第贰拾伍章或许是殿下忘了什么
太后传信让郡主进宫,回家时带着宫里的消息,皇上让叶凌深任宗正寺少卿。
原本叶凌深是正五品户部左曹侍郎,靠的是父亲的荫封和母亲的面子,比不得兄长叶元深凭真本事科考入仕。
因为行事作风太不符合官场推崇的士大夫形象,被告了几次小状,皇上把他贬到了六品太府寺少卿,算是小惩大诫。
叶家看的明白,叶凌深不是为官做宰的心性,更无官运,有叶元深撑起叶家门楣他们便知足了。
但叶凌深在太府寺椅子还没坐热,就因为喝大酒被人写奏折弹劾,皇上也不能一味包庇,把他扔到了南诏。
显然也是太后和皇上商议后的结果,吓唬吓唬叶凌深的脾气,也是对叶家点到为止的警告,等到皇上消气了,随便找个护送贡品的由头把人调回来。
可叶凌深不争气,护送贡品本是一件坐轿子回京就算圆满完成的容易事,偏偏眼皮子浅偷了贡品翡翠,若不是看在郡主的面子上,这会儿他应该还在流放的路上。
如今叶家对他的期待就是好好活着,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万万没想到皇上还肯给他机会,连叶凌深本人都觉得有点受宠若惊了。
反观郡主面色忧愁:“太后娘娘说,是祁王给她请安时提起此事。近来反常,五殿下借小事登门,祁王又给你谋营生…”
“母亲。”叶凌深不以为意,端起茶杯煞有介事的吹了吹不存在浮叶,脸上的得意之色都要藏不住了,忘形的说:“这有何反常?我倒觉得是那日在山上巧遇,祁王殿下欣赏我的为人,便提拔了我。哎…这祁王殿下可真是个大好人。”
郡主揉了揉眉心:“滚出去!”
叶凌深嘁了一声,站起身才一怔:“三妜,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妜深脸色苍白,脚跟贴着门槛站着,手搭在门框上,看不出来是随意的动作,还是靠着门框才强撑没有倒下。
宫循雾给叶凌深安排了官职,哪里是什么欣赏,分明就是拉他去当人质。
但叶妜深又没有立场立场让叶凌深拒绝,凭什么?凭他一面之词?
“恭喜。”叶妜深转身出去,被叶凌深从身后抓住了一边肩膀。
叶凌深把他扳回来面对面,似笑非笑的问他:“瞧你苦大仇深的样子,可不像是真心恭喜我?”
叶妜深迎着他的目光微笑:“我瞧你也不像有多开心。”他压低了一点声音,凑在叶凌深耳边说:“你好像只是为了嘲笑看父亲母亲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