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去洗手间,柳果嚷着陪他,结果刚站起来又跌回去,被邱桁抓着肩膀坐回去,齐可人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柳果嘟嘟囔囔一个劲儿往邱桁怀里钻,邱桁则死死握着他肩膀,压着他坐在椅子上,侧着躲着他,可是眼神里却透着担心,时不时拿纸巾给他擦额头的汗。
齐可人笑了一下,一头钻进洗手间。
刚才邱桁不在时,齐可人揶揄柳果,“你和这位邱先生发展可够快的呀。”柳果还不太好意思,“我就是一俗人,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们讲究的情啊爱啊的,对我来说没有吃饭和给我妈治病重要,条件合适就在一起,互相扶持着慢慢过呗。”
可照他看,事实跟柳果说得完全不一样。
弯腰在洗手池冲了冲手,又洗了把脸,擡头时太猛了,脑袋忽悠了一下,齐可人差点摔倒。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他薄薄的肩膀,稳住了他的身体。
齐可人心跳快了一拍,镜子里映出了他丈夫俊美阴沉的脸。
“郁崇?”齐可人的声音有点嘶哑。
“喝酒了?”郁崇的语气并不愉快。
齐可人没回答他的问题,目光在他周身打量了一圈,笑道,“很久没见你穿运动装了,今天打的什麽球?”
郁崇沉默了几秒才回答,“网球。”
齐可人点点头,尖锐地提问,“你和白清一组吗?”
郁崇眉头微皱,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声道,“你醉了,我叫李愿送你回去。”
齐可人转身朝向他,仰头看着他的脸,“我想你送我回去。”
郁崇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还有事,听话。”
齐可人眼圈红了,抓住丈夫的衣袖,“你的事就是陪白清吗?”
郁崇喉结动了动,似乎在忍耐怒气,他闭了闭眼,道,“今天上午潘老到郁尚看过,我们达成了初步的投资协议,这件事上白清帮了很大的忙,跟他说好了下午犒劳他。”
齐可人身体晃了晃,酒劲儿一瞬间就冲到头顶,让他连站稳都费劲,他往後退了一步,靠坐在洗手台上,他低垂着头,不再看向自己的丈夫,冲他摆了摆手,“你去忙吧,正事重要。我没喝多,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去,放心。”
两人之间静默了一会儿,齐可人能感觉到郁崇的犹豫,他的手机响了好几声,是有新的微信。
齐可人突然伸手从他口袋里拿出手机,他本意是想把手机递给郁崇,让他看信息,却没想到郁崇误会了,动作迅速地从他手里把手机一把抢了过来,动作快得甚至抓疼了齐可人的手。
“你。。。。。。,”齐可人擡头看他,这回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郁崇似乎也觉察出自己反应过激,薄唇动了动想说什麽,齐可人已经摇了摇头,推开他往外走去。
他能感觉到郁崇在他身後看了很久,却到底是什麽都没说。
回到餐桌那边,柳果已经醉到说胡话,邱桁打了车,确认齐可人是清醒的後,才道别离开。
齐可人站在饭店门口回头望,心里的某种东西流失得更快了。
第二天,柳果给他打电话,迟疑地问齐可人和郁崇的事情,齐可人只说最近闹了点矛盾,没大事,柳果满心担忧,却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齐可人转移话题开玩笑道,“我看邱桁打车的时候对你家地址那麽熟,你们住一起了?”
电话那头的柳果咳嗽了一声,赶紧澄清,“他就住我家空着的那间房,没住一起。”
齐可人揶揄地“哦”了一声,没再捉弄他。
“婚期定的什麽时候?”齐可人问。
柳果说,“他没有妈,爸爸身体也不行了,估计过不去今年了,我们决定尽快结婚,日子定在下月中旬。”
齐可人理解地点头,“行,我这阵子正好没什麽事,婚礼的事我帮你一起张罗,你有什麽想法都跟我说。”
柳果感激道,“行。”
这次约会所见,柳果和邱桁的相处模式,让齐可人觉得心里格外舒坦,他总觉得这一对儿不会如柳果自己所想的那麽现实和悲观。
婚礼日子定得急,柳果忙着打工,饭店酒水之类的都没定,齐可人最是了解他的情况,依着具体情况挨家选饭店,尝菜式定酒水,天天都过得很忙。
齐可人每天回家都累得能一头栽到床上,可他喜欢这样,至少他就不会有时间思考了,不思考就不痛苦。
距离婚礼还有一周时,齐可人白天和司仪确定了仪式的细节,得到了柳果的确认,准备工作就算做得差不多了。
晚上回家时只觉得从心底往外溢出的都是疲劳,觉睡到半夜,齐可人被过速的心跳惊醒,只觉得浑身发热,喘不过气,他看了看日期才知道是怎麽回事,从抽屉里拿出医生给他开的抑制剂扎进血管里。
上次发情期他去过一次医院,医生说目前对于已被标记的发情期Omega来说,安全度过这段时间的最好方式就是伴侣的陪伴,所有品类的抑制剂实际上都是为未婚Omega准备的,已被标记的Omega只能短期临时使用,长期使用对身体非常不利。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医生用严肃的目光看着眼前的Omega,“洗掉标记後,就可以正常使用抑制剂了。”
齐可人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脑袋嗡嗡的响个不停。
离开诊室之前,医生还问他,“Alpha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好发情期Omega的需要,如果做不到,是可以进行处罚的,这在婚姻法里有明确规定。你需要我给你上报到Omega保护组织去吗?”
齐可人摇头,急急申辩道,“不是他的问题,是工作太忙了。”
医生目光在他脸上滑过,意味深长道,“想要空出时间,总是有办法的。”
齐可人有点难堪地垂下头,跟医生道了谢就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