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崇就像没听见一样,一声不吭,连目光都没转动过。
郁父叹了口气,到旁边沙发上坐着,也不吭声了。
郁母给儿子熬了汤,把床头摇起来,想喂他汤喝,郁崇却像无知无觉一样,根本不张嘴。
郁母回头看了眼低着头不吭声的郁父,没得到什麽有效办法,心里烦躁起来,“啧”了一声,“活着的时候不仅帮不上忙,还扯後腿,现在死了还会接着扯後腿,真是个丧门星!”
她这话一出口,病床上的郁崇终于有了反应,他擡头突然看向自己的母亲,目光像两把刀子射向对方,郁母被他的眼神吓得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她反应了一下才委屈道,“我难道说错了吗,当初你自己不也嫌弃他吗?”
郁崇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更白了,这句话像把刀子直扎进他心里。
郁父见状不对,忙一把拉住妻子的胳膊,“你这个嘴啊,他心里本来就难过,你能不能少说几句。”他转向儿子,笑着安抚道,“这事本来也怪不得你,婚姻还是要门当户对,当初我们应该把好关,坚决不让你们结婚才对。”
郁崇看着他的父母,突然觉得心里凉到了底,他嘴唇动了动,用沙哑的嗓子说道,“你们走吧,不要再来了。”
郁父愣了一下,“你什麽意思?”
郁崇说,“最近我事情多,就不回家了。”
“他什麽意思?”郁父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郁母,郁母看儿子神色不对,跺了跺脚,“还怪上我们了,当初带白清回来的可是你自己,不回就不回,我们走!”
郁母拽着不情愿的郁父离开了病房,郁崇仰头靠在床头,喉结动了动,一行泪静默无声地顺着脸颊流下来。
当天下午,白清来看郁崇。
他进病房後,郁崇一句话都没说,李愿正好在,把他叫到病房门口,悄悄安抚道,“他这不是针对你,最近他心情很差,郁叔叔和阿姨过来他也没给好脸色的。”
白清笑了笑,表示理解,又进病房了。
他给郁崇削苹果,“吃点水果吧,增强抵抗力,对身体好。”
郁崇一动没动,像没听见似的。
白清脸色变了变,想发作,还是忍了下来,放下苹果,给郁崇调整床头,“累不累,睡一会儿吧,我在旁边看着你,放心。”
郁崇顺着床头的角度躺下了,可是没闭眼睛,又开始直勾勾看天花板。
白清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他勉强笑道,“你都好久没去我家看虫虫了,它最近都不爱吃食了,瘦了好多,我给你看看照片。”说着,他把手机拿出来,调出家里收养的那只猫的照片,在郁崇面前滑动。
郁崇却还是毫无反应。
白清干巴巴在旁边坐了好一会儿,见毫无进展,到底受不了这个气,转身就走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李愿从外面进来,叹了口气,“你这是何必呢,他是真的关心你。”
郁崇还是听而不闻,一句话都没说。
一周後,郁崇的身体终于恢复了,虽然气色不好,也瘦了很多,但他还年轻,身体也很强壮,病还是彻底好了。
他出院後就回到了郁尚,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照常开会,照常主持工作,新车的发布会也进行的很顺利,事业上非常顺利。
只是忙完一切,回到他和可人的家时,黑着的灯和屋内寂冷的空气,让他倍感孤独。
除此之外,齐可人留下的各种生活痕迹都是对他的折磨,但他却不舍得清除,因为那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慰藉。
可人的牙刷是绿色的,牙刷杯跟他是同款同色,为了区分,杯子上贴了个太阳花的贴纸,以前两人一起起床时,他就经常在卫生间和这个牙刷杯相对,两人一起刷牙,太阳花贴纸上的小笑脸就一直对着他。
卧室的被子里还残留着可人身上的气味,那是鸢尾花信息素和他常用的洗发水沐浴露纠缠在一起的混合的很特殊的味道,他们最黏糊的时候,郁崇觉得很好闻,後来心生嫌隙时,他暗暗觉得这个味道太浓太香了,现在,他又觉得味道太淡了,淡到他不用力都闻不到。
客厅里,齐可人惯用的记事本还放在茶几上,碳素笔被夹在本子当中,郁崇从那页把本子打开,就看见米色的纸张上写着:“今天,离婚。”
字没有特殊之处,只是这张纸上,有数个水滴干涸後的痕迹。
郁崇的指腹在上面轻轻滑过,他突然觉得双腿无力,竟支撑不住他自己的体重,一下子坐倒在地毯上。
他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只要想到这些水迹很有可能是齐可人的泪痕,他就觉得心如刀绞,无法呼吸。
手机铃声响起,“爸爸”两个字在屏幕上反复闪动,郁崇低头看了一眼,把手机扔开,弯起膝盖,将脸整个埋了进去。
客厅里没有人,只有他自己。他终于痛哭出声,再也无法自抑。
作者有话说:
再宣传一次,走过路过的瞧一瞧看一看啦,作者专栏里有个预收帮忙收一下啦,要不然上不去榜啦,名字就叫《穿成男配後嫁了男主他爸》,谢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