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屏幕,楼望东站在她身後俯下身看去,气息就落在她肩上,说:“多亏茉莉会坐飞机,不然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这句话像是在说多亏她把座位选在一起,又像在说:多亏她会坐飞机来额尔古纳找他。
周茉薄肩微微一缩,连忙操作自助机,把那两张座位号连在一起的登机牌打印了出来。
办理完托运,两人就不用推行李箱了,周茉看向机场免税店,说:“现在手一空,又想买东西了。”
楼望东眼神斜斜侧向她:“手空就搂紧我。”
周茉没办法,又搂他胳膊,他还有意见,说:“换一边。”
周茉深呼吸,绕到他右手边,这时男人才舒服了点,说:“想买什麽?我的卡给你的手机绑定上。”
女孩一听,兴奋地往他咕蛹地挤上来,楼望东眉头一凝,喉结滚了滚,听见她说:“谢谢男朋友!”
楼望东轻哼了声:“我可没多少钱,也就一些补偿草皮费,赛马奖金,钱不省着花,很快就没了。”
周茉现在觉得他不是油嘴滑舌会哄姑娘的人了,因为他边说自己没钱,边拿出存折给她,像劳动人民一样朴实能干。
周茉其实只是想对男人的好意表达高兴和感谢,没有真要花他的存款,直到她看见存折上有七位数……
脸上的笑僵了僵。
楼望东又从冲锋衣的内袋里掏了张银行卡出来,对她说:“这张卡你可以用,因为之前存款过线,银行给我送了业务,钱存进去相当于有活期利息。”
周茉忽然明白了,人家长在物质丰饶的土地上,没有花钱的地方,只有赚钱的时候,而且楼望东不搞创业,养马的草料自己打的,一匹马还老贵!
此时他说:“马场里的马不多,只有几十匹,我暂时没打算卖它们。”
说罢眼神还看了周茉一眼,仿佛在征求她的意见。
她整个人怔在原地:“不卖……不卖就不卖……随你高兴……”
楼望东的睫毛很长,垂下看她时就像动物的眼睛,所有的情绪都很直白,此刻内里有些沉墨:“我知道跟香港的消费相比,这些并不算什麽。”
周茉惊讶道:“你已经很有钱了!”
楼望东气息微落:“香港有钱人也多。”
周茉肩膀微微一滑,不知道他为什麽会觉得自己不够好,仰头朝他道:“又不是谁都有钱!”
楼望东眼睫在这时微动,忽然如草原清晨收露时般明澈,看向她:“但有钱的又不止我一个男人。”
“那我为什麽不花他们的钱,只花你的钱?!”
周茉说完惊愕地张了张唇。
楼望东狭长的眼尾一挑,狼王相中的猎物上鈎了。
周茉慌忙把手里的存折和银行卡塞回他的衣兜里,楼望东也不拒绝,就让她抓着外套风襟,往里面靠着胸膛的口袋里胡乱怼。
“你说的。”
楼望东较真的语气落在她头顶。
周茉结巴道:“我暂时不需要这些东西,不逛免税店了。”
男人一字一顿重复,仿佛记住了:“你以後只花我的钱。”
这比什麽山盟海誓,「你爱我」,「我爱你」的话,都有用。
周茉低着头,眼尾生出一抹霞色。
她往候机大厅的落地窗外望去,此时已太阳落山,霞光满天。
地平线上飞起一辆辆航班,又有一拨拨游客平安落地,对这里来说,千万里的距离不过是寻常的往返。
有爱者,虽千万人吾往矣,无爱者,距离才会成为解散的原因。
排队登机,周茉和楼望东的座位挨在一起,她坐在里面靠窗的地方,逋放下小桌板,她就拿出手机丶无线蓝牙耳机丶眼罩丶U型枕丶护手霜,水杯,噢,事先还用消毒湿巾擦了她这边的接触面和楼望东的扶手和桌板。
男人扫了一眼她的小家当,忍不住勾了下唇,说:“所以事先选邻座,是怕一会戴着眼罩靠着枕头睡着了,没人帮你看东西吧。”
周茉听到他的阴阳怪气,不理*,靠到椅背上拧开护手霜擦了起来,问他:“那你要不要用嘛?”
他用了才知道,她带这些东西登机都是有意义的。
果然,楼望东把手伸了过来,周茉刚要给他挤护手霜,左手就被他握了过去,说:“给我蹭蹭就行,省着点用,这麽小一支。”
茉莉香味裹了他一手,粗糙的刺棱被抚平,心下蓬勃的芨芨草旺盛起来,楼望东喉结一滚,怎麽以前没发现,羊肉这麽壮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