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他们有一个小宝宝吗!
楼望东扯笑了声:“我现在不是工作就是想你,下周开赛日就要上场,你如果忙的话,就不必辛苦过来了。”
这句话也挺有茶味,她努了努唇,刚想像他昨日那样说「看时间」,却猛地反应过来,她的无事牌还未做好!
赛马危机四伏,总是要保个平安,她于是说:“那你快点回去休息。”
楼望东的眼神再次凝着她,就站在台阶之上,风扬扬地卷来,仿佛有万种话没诉诸于口,周茉眼睫一颤,对他说:“你也教过我一件事,没达成的承诺都不要提前说。”
男人的瞳仁有一刹的晃动。
周茉抿紧了唇,他的食指在她唇珠上点了点,见她不肯开口,微不可察地叹了声,好像叹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脚,连茉莉的一点甜言蜜语都听不到。
周茉忍得好辛苦。
其实跟他说自己在准备他的生日礼物又如何呢,跟他说自己会送他亲手做的编绳吗?可她偏偏笨得连绳子还不会编。
离开赛日还有几天,周茉工作日完全利用休息时间去做,无数根细绳组成密不透风的网,她又想象楼望东是被她这道网捆着,于是在辛酸中品出一点骄傲。
通宵了两个夜晚,周三那天,她去领那块青龙木胚,拿着水磨刀抛光时,压着胆战心惊,老板说她:“真是胆子大。”
一旁的表姐呵笑了声:“谈个恋爱,把我表妹的胆子都练大了。”
周茉没心思跟他们闲聊了,手里的这块木胚磨了又磨,像她这颗心,都被楼望东磨透了。
六点的时候,踩着夕阳的馀光到达跑马地。
偌大的马场总有无数的事物隔挡在她面前,她绕了又绕,问了好一些人,辗转了马厩和训练营地,终于在一处围栏後看见他高坐马背的剑影。
眼瞳蓦地一湿,哽咽地唤了声:“楼望东……”
声音仿佛淹没在喧嚣里,光线又不明亮,她又用力唤了声:“楼望东!”
就这样,他从马背上转身看她。
周茉手心攥着那枚吊坠,站在围栏前仰头看他,男人自高大的马背上弯身低头,手里控制着缰绳,眼神里似有隐忧:“怎麽进来了,这里危险。”
她举了举手,男人的目光落去,蓦地掠过一道怔愕,她手心坠下一枚乌木色小吊牌,对他说:“你的生日礼物,楼望东,让它保佑你出征顺利,无事平安。”
就在他将头颅低得更下时,周茉踮起脚尖,为他戴上,隔着一处围栏,连同她一颗颤颤巍巍的心,都送去与他一同上这赛场。
休息室里,灯火明净。
周茉坐在桌子前,双手叠放在腿上,看着面前这一页法律文书。
她也不知自己有没有看进去,但屋外震动的欢呼声仿佛从门缝丶从屋角丶从厚厚的墙胚外无孔不入地钻进来。
她仰了仰头,闭上眼睛深呼吸,刚才她看到,楼望东骑的那匹马不是小马屁,也就是说,他来到香港,陌生的不止是这里的人和事,还有他最熟悉的马群,他不知道今日会和谁一起上场,而他都来不及了解它。
周茉发现自己翻书页的指尖有些抖。
“砰!”
房门被掀开,进来几道热闹的人声,周茉目光蓦地被牵去,就看到被簇拥在人群里的高大身影。
他胳膊夹着头盔,单手理了下短发,再擡眼,就看到周茉。
有其他人在,她立马收回视线,这里是休息室,但也算是公共场合,她坐在这里,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正常。
几个高大的骑师边走边说:“东哥今天一战成名啊,那马跟能听懂他的话似的冲。”
周茉听到“冲”,心又紧张地一悬,而楼望东的话像是隔着人群在对她说:“我先去洗个澡,很快。”
其他骑师问道:“那一会要去聚一聚吗?”
楼望东淡淡摇了摇头,就往更衣间进去。
其他骑师还在兴奋中,聊天声音响起:“东哥肯定不去玩啦,他最近简直是马场里最勤快的人,最早到,最晚走,生怕马会收走他留在香港的签证似的。”
周茉一怔,望着那页书的字都模糊了。
所以,他不是留恋草原,他是努力想留在这里。
楼望东说的很快,真的就很快,他换了身清爽的黑色休闲服出来,径直走到周茉身旁,去拿她的包。
就那样自然而然地,要她跟他出去。
周茉抱着书,穿过一拨拨人流,心也像这些人流一样,在喧叫,在抑制不住地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