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萧珠与卢天瑞聊得很高兴。
徐白沉默吃饭,不怎麽开腔。
萧令烜时不时说几句。
他的嘴很毒,不是损萧珠就是贬卢天瑞。他刁钻刻薄,徐白总想笑,又不太敢,忍得很辛苦。
「……陶家的两个女人去了扬州,爷爷很生气。他说,你不该把事情做成这样的。如果你想要陶博退位让贤,有一百种办法。」卢天瑞说起正经事。
萧令烜:「陶家的女人跑了三个,是我疏忽。但能找到扬州去,我有些意外。我派人在路上阻拦了。」
「她们先南下,再往西南,昨日才到扬州的。你的人可能没想到这条路。」卢天瑞说,「有人帮她们。」
「多管闲事。」萧令烜淡淡道。
卢天瑞:「爷爷叫你去趟扬州。」
「改日吧。」萧令烜说。
卢天瑞:「你最好明天跟我一起去。爷爷很生气。」
「他又不能暗杀我。一把年纪了,你劝着他别总生气,会早死的。」萧令烜说。
此言一出,徐白和卢天瑞都在心底莫名一颤。
为了得到洪门的码头,萧令烜神挡杀神丶佛挡杀佛。如果卢老非要在这个时候坏事,他会翻脸。
「……陶家的人不死绝,哪怕陶博让位了,帮派内也会争斗不断。这样,只会更加削弱力量。你回去告诉老爷子,他可以信任我。」萧令烜放下筷子,抽出香菸点燃。
薄烟升腾,萧令烜的话,说得很慢,「他最好信任我。」
徐白拿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十六七岁的卢天瑞脸色微白:「烜哥,你不会欺师灭祖的吧?」
萧令烜淡淡一笑,漆黑眸光安静落在卢天瑞脸上:「当然不会。」
见卢天瑞脸色更难看,萧令烜伸手,拍了拍他後脑勺:「吃饭。」
又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爷爷只想让你做富家子,磨掉了你的利爪,可惜了。不如到我身边来做事,洪门很缺人。」
卢天瑞:「我中学毕业就要去留洋,爷爷不愿我涉足帮派。」
「你自己呢?」
「我不太爱念书。」卢天瑞垂头,「但我会听我爷爷的安排。」
「愚孝。」
「留洋很好啊,我将来也要去留洋。」萧珠突然插话,「徐姐姐在外面念了四年书,对不对?」
众人目光投向徐白。
包括卢天瑞。
气氛里的紧绷消失,卢天瑞问徐白:「在外面念书辛苦吗?」
徐白喝了一口汤,才回答:「不管做什麽事,有天赋丶有兴趣,就很容易。反之则很难。卢少现如今成绩如何?」
「介於中等和糟糕之间。」卢天瑞诚实道。
徐白:「那就是既无这方面的天赋,也不是很感兴趣。你如果去留洋,大概会觉得很辛苦。」
萧令烜转向徐白这边,手臂搭在椅背上:「听听,这就是明白人说的话。」
卢天瑞沉吟:「我会考虑的。」
又道,「你既然不去扬州,我得及早回去交差,我下午就走了。」
「我叫祁平送你。」萧令烜道。
下午时,卢天瑞走了,萧珠有点担心:「阿爸,你会得罪卢老吗?」
「这天底下没有不能得罪的人。」萧令烜说,「你操心这些破事,还不如好好练字。」
戳她的头,「这里装了个猪脑吗?一个多月了,字还是丑得像鬼画符。」
萧珠气得七窍生烟。
她张牙舞爪要和萧令烜干架,萧令烜信步下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