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一夜未睡。直到下午三点,徐白正在给萧珠默写的时候,楼上传来动静。
徐白下工时,萧令烜坐在餐桌前,正在吃饭。
「你这是哪一顿?」萧珠故意问。
她的腿,已经可以自己灵活上下楼了。
萧令烜:「想吃就吃,还管哪一顿?我自己的饭,又不求旁人赏。」
萧珠:「……」
他这挤兑,杀伤力比较大,因为萧珠和徐白都靠着他吃饭。
萧珠觉得她阿爸哪里都好,就是这张嘴太过於烦人。
但凡能换他少说一句,萧珠愿意减寿一年。
「阿宝丶四爷,我先回去了。」徐白接了腔。
萧珠小大人似的点点头:「徐姐姐,明日见。」
「明日见。」徐白说。
萧令烜端起桌上茶盏,就着旁边空碗漱了口:「我送你。」
徐白:?
「不是说阿宝的课表,要告诉我一声?」他道,「准备出门。」
萧珠:「你今晚又不回来?」
「有事。」萧令烜整了整袖口,「你害怕?」
「不怕,但我一个人有点无聊。」
「这栋别馆,上上下下至少两百人,你无聊什麽?」萧令烜说。
徐白听了这话,初时不觉得有什麽不对;而後心头一凛。
因为,她在这里进出了快两个月,见到的人不多於二十。
也就是说,暗处藏了十倍的人。
他居住的地方,最是安全。
也怪不得他夜不归宿,敢把萧珠一个人扔在这里。
萧令烜说完萧珠,回头瞧见了徐白难掩错愕的表情,拧眉:「你教她,反而被她传染了呆气?」
又道,「一个蠢丶两个呆的,你们长这麽大,浪费了多少粮食?」
徐白:「……」
萧珠几乎要暴怒:「你好讨嫌!你说我就够了,干嘛还说我的人?」
「你的人?」萧令烜不屑,「薪水我给,是我的人。我的人,我说她是器重她。」
徐白:「……」
她最近不管走到哪里,都被当做透明。
有时候徐白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个鬼魅,别人到底能不能看到她?
萧令烜和萧珠热火朝天吵了几句,抬脚往外走。
徐白忙跟上。
他的车,依旧是副官长石铖开车。
萧令烜上车後,膝盖抵住前座的靠椅,很慵懒半躺着。
他不开口。
徐白主动说了话:「四爷,阿宝的课表,我跟您说说,您看看是否要修改。」
一周六天的安排,有两日下午是没课的,专门给萧珠放松;国文课比较重,算数与英文数目相等。
「要这麽多国文课?又不需要考状元。」萧令烜说。
徐白却坚持她的看法:「国文课是基础。」
「认识字不就行了?」
「不是这样的。除了认识字,还需要研读古籍丶史书。」徐白说,「四爷,我从小国文很好。」
「然後呢?」
「我发现,王朝丶树木,皆有『年轮』。人生短短数十载,起起伏伏的,也能从中看到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