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般多久视力会恢复?”温酌问,他这麽一问,许清酒握着他的手又是一紧。
“这个不好说,有些只是当下一时激动紧张,过後情绪得到缓解後可能明天就能恢复。有些比较严重的,经过心理疏导可能需要半个月或者更久,这主要看患者心态,自我调节很重要。”医生回说。
“好的,谢谢医生,我们大致了解了。”温酌点头,过後便把衆人都请了出去,他也跟出去了一会,担心医生刚刚因为许清酒在场,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可能有些情况没有实说。不过幸好,即便只有他在,医生也是这个说辞,让他们不用太过担心,这种情况最主要的就是心情。
回到病房後,许清酒这会已经稍微冷静了一点,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眼睛睁着直直地看着前方,因为看不见所以视线没有聚焦。
“饿了吗?我让人送点吃的上来。”虽然问了一嘴,但温酌其实也没给人选择权。
许清酒这会肯定没有心情吃,因为看不见,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吃饭,但是他依然保持着不想让别人替他操心的习惯,所以为了健康着想的饭他还是会吃的。
“医生没有在骗我吧?我这个真的是暂时的?只要心情恢复过来我就又能看得见对吗?”许清酒担忧地问道,刚刚温酌跟着医生出去的那段时间,他很害怕他们有什麽事情没告诉他。
“没有骗你,等会吃完要是累了就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醒来就看得见了。”温酌一边说一边去厕所拧了一条热毛巾,走到许清酒面前,轻柔地用毛巾给他擦洗了一下脸和脖子,小心地避开头上的纱布包着的伤口。
许清酒乖乖的让他摆弄,擦了一遍还不够,温酌又去拧了一条,不过这次没擦哪而是直接盖在了他的脸上。
毛巾温度控制的刚刚好,盖在脸上暖洋洋的。因为毛巾盖着的原因,许清酒不得不把眼睛闭上,这会使他对陷入黑暗这件事産生暂时的错觉,好像是因为他闭了眼睛并且被毛巾遮住了光线所以才看不见,这样确实让他放松了不少。
温酌故意的,这时他便说:“别想太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休息,医生都说没事就一定不会有事。你经历了那麽多,童年阴影都可以放下,我相信这对你来说只是件小事而已,要对自己有信心,你有吗?”
毛巾下的许清酒愣愣的听着温酌的开导,心里感动不已,其实从醒来到现在,他一直很恐慌,哪怕温酌这麽说,他也心里很是没底。
医生说他的失明是因为心理原因,他部分认同,但他想得更多,因为他不知道这真的是寻常的人类应激,还是说。
是上天觉得他已经适应了新世界的生活,于是作为重生的代价,收走了他的视力,以及金手指!
看不见的同时,金手指自然也一并消失,那他就在想,会不会他重生之时本来就看不见,只是因为有金手指的存在所以暂时有了视力。
而现在金手指被收走,于是自然视力也一并没了。
许清酒的思维很发散,他认为自己所想的很有可能,逻辑上也合理,所以现在面对温酌的安慰,他心里虽然很感动,但却没办法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为了不让人担心,他努力深吸一口气,然後借着热毛巾的掩护装出被说服的样子:“有,可能我就是一时紧张,其实我没太害怕。”
“嗯,不怕。”毛巾凉了,温酌及时取了下来,很快订的餐也到了。
温酌把餐取出来放在他面前,许清酒看不见,只能呆呆的等着他伺候。
“点的是粥吗?能麻烦把勺子递给我一下吗?喝粥的话我自己能行。”闻出有粥的清香,许清酒还想逞强。
温酌把餐食放在病床桌板上只不过是为了方便,点的确实是好入口的营养粥,还有一点配菜。既然许清酒要逞强,温酌也没犹豫,真的把勺子递给了他,还好心的带着他的手确定了粥碗的位置。
许清酒没想太多,接过勺子就要开始自己吃,虽然他没什麽胃口。
勺子本来就被温酌带着在粥碗里,所以他很顺利地舀起了粥,什麽都看不见,他凭感觉把粥往嘴里送。嘴都张好了,可最後温热的粥戳到自己脸颊的时候他才发现,看不见没那麽容易自立。
他的心立马又沉了下去,慢慢摸索着把粥放回碗里,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
身体差点就差点了,他注意着点就好,可如果真的瞎了该怎麽办啊,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做个盲人。
如果是个盲人,他不能让温酌一直照顾一个盲人。
本来就没想让他自己吃,温酌只是想让许清酒别那麽逞强,但看他现在这麽失落的样子,温酌突然有些後悔。
他在床边坐下,先抽了张纸巾擦干净许清酒脸颊上蹭的粥,然後端起碗和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轻声道:“张嘴喝粥,先别想太多。”
这次温热的粥对准了他的嘴唇,许清酒沉默了一会还是张开了嘴,于是温酌就慢慢的一勺一勺地喂,时不时取一点另外的小菜给他添点味道。
从没被人这样伺候过,许清酒的心情很是复杂。
两人都没说话,安静地把饭吃完了,吃完温酌收拾好桌板收回侧面,扶着许清酒靠在床头消食,没有立即躺下。
“哥你要是忙的话就回公司吧,不用在这陪我。”许清酒突然说。
“现在几点了?晚上九点,你是不想让我休息了吗。”豪华的单人病房边上还有张沙发,许清酒看不见,只能听到温酌好像悉悉索索的在沙发上翻找着什麽。
他赶紧摇摇头:“没,就是想让你早点回去休息,不用在这里陪我。”
“我先去洗个澡,你先自己待会,等会我再帮你擦擦身子。”温酌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许清酒这才知道,他连换洗衣服都已经带过来了,看来今晚是要住在这。
可是这里就一张床,但这好像也不是什麽问题,他们在家也睡一起,可是病床怎麽说也比家里的床小好多。
而且温酌刚刚说什麽?帮他擦身体吗,哎这……
许清酒突然有些脸热,顿时有些忘记看不见的窘迫。
还是温酌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