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盛元轻车熟路的带他们走进单元楼,摁下楼层。
遥行垂眸看着亮起的数字,心里不可避免的泛起微澜。
她虚拢的手掌蓦地泻·入一道温暖,不用想也是温立,遥行回握紧,借此安慰。
随着电梯“叮”地一声,他们进门。
很寻常的三室一厅的家居室,装潢风格都传统老套到一眼看穿居住人的年龄秉性。
千父一如遥行料想的那样,坐在沙发上小口嘬茶,壶里茶水过半,似是等待已久。
听到钥匙转动门开声堪堪起身,对着他们堆出比寻常社交时多几分真意的笑容。
“叔叔好。”温立先笑着打招呼,将手里的行李箱暂时存放在玄关处。
“你好你好,快坐快坐。”千父一眼就看中温立,“坐那麽久飞机累不?我们住得离机场远,这个点估计你们来的时候还堵车呢。”
“没事儿,一路都在和千盛元兄弟说话,也不觉得久。”温立递上准备好的礼品烟酒:“听遥行说您平日里没事喜欢小酌几杯,特意给您带了两瓶酒。”
“嗐,来家里还带什麽东西?”千父嘴角笑就没停过,“最近年底你们工作都忙,别费心思弄这些。”
“工作平时也忙,不差这一会儿。”
“小温你是做什麽工作的?压力大不大?”
“做生物科学那方面。”
“生物科学……这我知道,你们搞技术研发吗?”
“有。”
“那这很有前途啊,叔叔有一朋友他儿子也是——”
不知怎地,遥行听着这委转迂回盘问家底式地对话心中刺挠,撂下句去厨房看看便落荒而逃。
只剩温立单枪匹马,好在他应对自如。
厨房里,千母在做最後的收尾见她进来,双手随意的在围裙上抹了抹,下巴朝外面扬起点点说:“我刚看了好几回,长得不错,个子也高,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
话里话外的满意全然充斥着欣喜,遥行应和,扬眉另起了个话题:“老家的房子拆了有说赔偿的事吗?”
说到这事,千母收敛表情:“你爸打听了,目前给出的政·策是要麽按房屋面积算的赔偿,要麽是安置房,不过届时要根据面积适度掏钱。
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这事回头让你拿主意,毕竟你爷走之前点名那房子是留给你的。”
遥行现在听到这件事已经能如常面对,不过心仍然被坠上一枚沉重铁锚,摇摇晃晃。
砂罐里煨得汤在咕噜咕噜冒泡,蒸汽不断顶开砂盖发出一串急促清脆的声响。
千母忙把火关小,转身问遥行:“小行,这事儿你什麽想法?”
遥行摇摇头:“我没想过,等到时候再看吧。”
“成,饭好了,叫他们来吃吧。”
饭桌上由于千父对温立这个准女婿格外满意,拉着他东聊西扯了一堆,推杯换盏间千父开始“掏心掏肺”流露伤感。
“小温,我这女儿表面一副温顺模样其实骨子里硬心肠着呢,一旦认准什麽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我和你阿姨劝了她多少次让她到西京来。
她一个女孩家家的,上大学那几年就不说了,工作还要跑到京阳那麽远的地方,和家里也不怎麽联系,给她好说歹说来西京给她找了份稳当工作就是不听!
不过现在好了,有你在京阳和她一起叔叔就放心多了!
本来我和你阿姨知道她考研的事是不太同意的,说出来你可能要笑话了。我们对小行的要求不高,她高考那成绩已经超出我们的想象。
女孩子嘛,书读得差不多就行,别总是跑那麽远待在父母跟前,怎麽着都有个照应。”
千父情感充沛,好似要将这麽多年未尽的父责在此刻尽数倾倒与标榜。
遥行在他开口的瞬间就情绪不对,此刻临近决堤边缘,却怠于发作便摁捺下胃里翻腾的不适感,给自己加了一着西芹虾仁,慢慢咀嚼。
餐桌上,千母没搭话一直微笑着,但能看出来她对此也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