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见面了!”上官尚龇着一口白牙冲她笑,自来熟地就坐下还伸手又招呼来了一个人,“温立!温立!这边!”
遥行眉尾不可控地微搐,旁边邹岩八卦的神经蹭地竖起,满脸浓浓的求知欲让她想忽略都难。
可上官尚丝毫不介意被忽略,笑得春风满面,热情介绍:“这是我兄弟温立,这是——”他手势一顿,想起自己并不知道遥行的名字脸上略显尴尬。
“噗”邹岩一点也不含蓄地嗤笑他,“搞了半天你还不知道我们家遥行的名字就开始在这儿装熟络,果然是……”
“果然是什麽?”上官尚不知情得追问
“啧啧啧——”邹岩张扬着得意在那儿啧叹。
……
这两个人一个性子跳脱,一个性子傻白,本来以为肯定是没说几句就歇菜了,结果这两个明明是两个频道的人却越说越起劲。
遥行勉强听了一会儿後,头胀眼晕,握起筷子决定还是好好吃饭吧,一高食堂的饭还算可以,荤素搭配勉强也说得过去。
但——
她停下筷子,擡眼看对面的人,吃起饭来慢条斯理,不紧不慢,视线落在他食指上,有一道红色印记,正好是刚结疤的时间,看颜色程度伤不算深。
遥行心里在犹豫,至于在犹豫什麽她自己也不清楚,想和他说话,但又不想她和他说话。
十五岁的她无论是遇到什麽事面对方式都是极其别扭,拧巴,充斥着青春期少女百折迂回的心思,也是,对待年少喜欢的人的方式。
後来知道温立答应和明静交往,她谁也没说的跑到了最北边上大学,做足了一切忘记的举动,没人知道她选了个坐火车需要坐三天两夜的地方上学是为了尽最大的距离逃离温立,而她的那一切别有意味得举动知道其意义的人只有她一人。
大家都只是认为遥行是真的喜欢那个夏天不热,冬天有暖气可以看大雪的城市。
甚至在千父千母眼中,遥行寒暑假都不回来是因为性子野,不懂事。
那些不分白天黑夜的痛苦难过与煎熬纠缠的只有她自己,话不讲出来,什麽都不算。
只是在重逢前,偶尔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浑身都会涌漫上来一种无力。就像一个喷嚏迟迟打不出来,而鼻尖上一直持续的一种酸涩感刺着你难受得想冒眼泪。
这种感觉一直如影随形的跟着遥行很长一段时间。
他察觉到遥行得目光,擡眼疑声问:“怎麽了吗?”
和他的目光相撞,遥行一愣,脸上顿时烧得慌,没再理他,埋头吃饭。
见状,他礼貌笑了,笑意低低沉沉从喉咙中震出直钻进遥行耳窝中想听不见都难。
上官尚眼神诧异地在他俩身上来回流转,大腿一拍,特别激动:“你……你们俩认识啊!”
邹岩也靠了过来,连被塞满饭菜的腮帮子也顾不得整理,瞪圆她一贯骄傲的大眼,但是现在却像个涨圆的胖鱼头,胖胖傻傻的。
没等遥行回答,对面的男人毫不犹豫地答:“认识。”
一句认识将遥行砸的晕头转向,她默不吭声用着和邹岩她们一样的目光看他。
内心里却有说不出来的惊涛骇浪无声倾倒,脸上挂着的疏离开始有一丝裂缝。
上官尚听见温立这麽答,瞬间乐了,兴趣也更浓,伸手勾上他的肩问:“你们什麽时候认识的?我怎麽没听你说过?”
被他这麽一拉扯,温立手中夹着饭菜的筷子全抖开了,温立无奈说:“之前和你说过啊。”
上官尚摇头:“没有,你什麽时候给我说过了?”
闻言,遥行得心也跟着上官尚的问话提了半截儿,离嗓子眼还有半分距离但离心房处跑远了很长的距离,静静悬等着。
温立敲敲餐盘:“就是昨天开学的时候我不是给你说我扶了一个人,就是昨天认识的——”
上官尚恍然打断他的话:“哦!对!就是那个半挂在双杠上结果差点摔倒的那个!”
哗——
被提在空中的心骤然坠落,回去的时候和心房间发出了一声闷痛声。
原来只是开学前那场误打误撞的“初见”。
汹涌波涛瞬间歇了下来,遥行机械般的咀嚼,脸上依旧是冷清。
只是说话时,舌头变得无比苦涩,“我吃饱了,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她的筷子从坐下到离开还没点两下,何谈吃饱了?
上官尚和邹岩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遥行突如其来的冷漠让他们三个都诧异。
邹岩和遥行认识这麽多年,见她这会儿脸色是真的不大好,也就没开口阻拦。
遥行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离开的时候手还捂着胃,身形看起来有些病意。
邹岩三两下扒完饭菜就要离开:“我去给她带点吃的回去。”
温立微微蹙眉,出声建议她:“学校小卖部里有热的八宝粥,你可以帮她带一杯回去暖暖胃。”
邹岩点头,然後在路过小超市的时候在提了一袋子的重口味零食的同时顺便买了杯八宝粥回去。
回去的路上,遥行得胃涨得难受,心里有说不上来的失落。
她爬上楼梯回了班里,这一回去可就开了眼,满教室泡面的味儿还有争分夺秒学习的“思考的头颅”们。
遥行第一脚还没踏进去就自动感知到自己这股格格不入的气质,转脚拐了个弯儿去了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