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容统领方才被郡主叫去了。”
涟玉?
她找容统领做什麽?
宋落疏心下疑惑,转过身,朝崔涟玉的屋子走去。
还未走到门口,屋门便被里面的人大力推开。容万崇脸色铁青地从屋里出来,脸上还贴着几张长长的字条,身後传来崔涟玉银铃般的咯咯笑声:“小容子输咯!”
宋落疏停下脚步,迟疑地唤了声:“容统领?”
她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殿下。”
容万崇顿时更加尴尬,匆忙抓掉脸上的字条,抹了把脸,快步走到宋落疏面前,拱手行礼。
“你这是在……”
容万崇垂首道:“郡主说寺中无趣,让属下陪她玩樗蒲。”
宋落疏一时语塞。
涟玉可真行,抓着统领大人陪她找乐子不说,竟还在人家脸上贴字条……幸好没让他的手下们瞧见,不然容万崇这些年的威名,只怕要毁在涟玉手里了。
“殿下是来寻郡主说话的吗?”容万崇默了默,转了话题。
“本宫是来寻你的。”宋落疏犹豫了下,将声音压低几分,“有件事想请容统领帮忙。”
容万崇闻言,肃容道:“殿下吩咐就是。”
宋落疏并未提及驭兽之事,只言方才去寺後山林中散步,不慎遗失了一样东西,被一形迹可疑之人拾去,让容万崇将人抓回来,交于她审问。
“此事不必惊动母後。抓到了人,直接带来见本宫。”宋落疏叮嘱。
“是。”容万崇沉声应下。
事情安排妥当,宋落疏闲来无事,便去了崔涟玉的房间,陪她饮茶说话。
崔涟玉拉着她抱怨:“这寺里风景虽好,却无聊的很。除了烧香礼佛,再无其他事可做。早知道就带上长青长羽了!或者带上陵山也好,至少还能听听曲儿。”
崔涟玉本是怀揣着一颗清净礼佛的心而来,故而身边只带了一个规规矩矩的木讷婢女。那婢女除了端茶递水,便是沉默地垂首站在一旁,光是看着她,崔涟玉便心生烦闷。
此刻的崔涟玉,实在很想念被她丢在宝雀宫里的那几个美少年。
宋落疏闻言,忍不住乜她一眼:“哪有在佛寺里听曲儿的?”
崔涟玉撇撇嘴,嘟囔:“可是实在很无聊呀……不像簌簌你,身边有霜奴陪着。”
宋落疏一噎,下意识地辩解:“我与他又没有……”
又没有做那等白日宣淫之事。
只是想起少年淡色唇瓣上那些斑驳的血痕,宋落疏忽而有些心虚,她垂下眸子,没有将话说完,默默转了话题:“不是有容统领陪你吗?”
“他那人无趣的很,简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还动不动就阴阳怪气。”
提到容万崇,崔涟玉简直是一肚子怨气,她嗑着瓜子转过脸来,发出真诚的疑问:“我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是不是得罪过他?不然他为何处处呛着我。”
宋落疏故作沉思:“这可说不好。你那会儿虽然年纪还小,得罪的人可不少。保不齐就得罪过容统领呢。”
“连你也取笑我!”
崔涟玉杏眼瞪得溜圆,撇了手里的瓜子,作势就要去打她,宋落疏笑着躲开,拍了下她的手背。
两个小姑娘嬉闹了好一会儿,瞧着天色不早了,宋落疏才起身离开,回了自己的屋子。
甫一推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皂荚香气。
宋落疏微怔,擡眼望过去,见晏朝正屈膝半跪在炭盆边,双手捧着那件她方才脱下来的丶贴身的亵衣,借着暖洋洋的炭火,慢慢烘着。而她潮湿的裙衫已经被烘干,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木榻上。
他微垂着眼,小臂不知举了多久,雪色的袖口挽起一截,露出结实的腕骨。
宋落疏呆怔住。
他竟然会……为她洗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