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母是护士之一。
在别人嘲笑迟建明笨手笨脚之时,是云母私下多加帮助,嘱咐他该给孩子吃这个买那个,什么时候喂奶粉,什么时候喂药。
算是给迟建明父子那段手忙脚乱、昏暗无亮的时光,添加了一抹温暖。
也为后续的再续前缘,埋下了一颗种子。
云蝶之亲生父亲因为嫌弃云蝶之是个女儿,又因为云母不愿再拼耀祖,在婆家受尽冷眼。
护士这个职业虽然辛苦了点,但至少职业稳定,有工资,就有底气。
在云蝶之一岁的时候,因为不甘刁难,云母提出了离婚,带着女儿租了一间老房子,从此过起了相依为命的生活。
三年后,云母和迟建民再遇。
迟建民这辈子,主动的次数不多。唯独那次,他不愿眼睁睁看着缘分流失。
她懂他的质朴简单,他也懂她的坚强善良。
所以,兜兜转转,经过慎重又慎重的考虑,一年后,两人决定,喜结连理,安心过日子。
可惜……
把碗放进水槽,少年挽起袖子,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臂,正准备洗。
迟建民帮迟泽周体贴地把袖子放下,再三让他去休息。
迟泽周没立刻走,就站在水池旁边,陪着爸爸。
迟建民挤了洗碟精,拿了丝瓜瓤慢慢擦。
云母去世前一天,回光返照。
而那一天,刚好是迟泽周的生日。
那是久违的家庭温馨时刻。
他们一家四口,围在云母病床前,云母给迟泽周亲自戴上生日帽,唱生日快乐歌。
第二天,云母与世长辞。
“会怪爸爸吗?”这是迟建民永生永世,都难填的痛。
迟泽周低眸,看着水池里,沾着泡沫的水,透明波纹晃动。
“不会。”
他生来就没了母亲,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待自己如亲生儿子的女人,不过短短八年,就又离开了。
该抱怨和委屈的。
可,失去云姨的,又何止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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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了爸爸一会儿,迟泽周就上楼了。
他今天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
云蝶之的卧室门没关,通风,通凉。
此刻正坐在小书桌前奋笔疾书。
卞老怪给的那张卷子,她是想了又想,怎么没想到,自己是马有失蹄,沦落到九十九分这种可耻地步的。
所以,没办法,她只能把上学期的教材,还有所有笔记,都拿出来,准备来个三轮游,发誓必须要夯实基础。
云蝶之已经洗过澡了。
黑发披在身后,带着浅浅柚子清香气息。
荷叶边小睡裙,绿油油的,像春天新生的一抹小绿芽。
发丝随着她低头看书的姿势,微微垂下,挡住少女一部分清纯的侧脸。
正是这样,少女的侧脸五官,更加秀气突出。
线条优越,鼻梁微挺,唇饱满,皮肤洁白,睫毛纤长。
水灵的黑色眸子,随着写字的节奏,在微跃晃动,像灵动的小鹿。
张扬的话在耳边响起。
蝶蝶是亲人,不是敌人。
是啊。
是亲人。
如果她也是这么想的就是好了。
迟泽周喉结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