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遇试图爬起来,却使不上一丝力气,望向我的目光带着无助和不解。
“有什麽可疑惑的呢?”我凑到他耳边,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对你这种人有好感吧?”
我等不到楼上一家三口被杀的那一天了。
倒不是在大发善心,而是,实在控制不住。
每天晚上一闭眼,我脑中便会浮现出那个摔得稀烂粉碎的自己。
疼痛与怨恨交织,让我夜夜无法入眠。
一想到罪魁祸首就住在我隔壁,仅与我一墙之隔,我便一秒钟也等不下去。
既然逃不了,也杀不了,那就把他囚禁起来好了。
既不用操心分尸的事,又能折磨活着的他,比直接杀死更方便。
所以,我这些天慢慢地丶一点一点地降低他的防备心,终于找准时机撂倒了他。
原本计划给他下药,可他很少会吃我送过去的食物,总是默默收下,礼貌地道谢,然後关门,说不定转身就丢进了垃圾桶。就连今天的糯米丸子,也是我亲手喂到他嘴边,他才勉强吃下。
所以我刚刚才会迫不及待地抄起酒瓶砸了上去,生怕错过好时机。
不过我下手有点不知轻重,一时砸上了瘾,连砸了十几下才舍得停。
万一不小心把他砸断了气,那就又得拖去冰柜了。
下次一定要克制点。
确定时遇瘫在地上无法动弹後,我从家里拿来事先准备好的锁链,一一缠绕到他的手腕丶脚踝丶脖子上。
这些工具都是我从网上买的,也是时遇一趟一趟亲手帮我搬上来的。
他应该怎麽都想不到,那些快递盒子里装的,全是用在他身上的刑具。
时遇全程都瞪大双目死死盯着我,额头因疼痛而渗出大滴冷汗。
我贴心地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这都是你罪有应得哦。”
时遇脸色惨白如纸,哑着嗓子开口:“为什麽?”
为什麽?
他还有脸问为什麽?
我收起笑容,起身俯视着他:“时遇,别装了,我知道你一直在偷窥我。”
时遇眼神一滞,沉默下来。
“我还知道你未来会杀了我。”我说。
“不对。”时遇脸上泛起困惑。
“有什麽不对?”我冷笑。
“如此可怜的邻居小姐,”他勾起唇,“我怎麽舍得杀掉呢?”
与先前唯唯诺诺的姿态截然不同,此时的时遇,眼底带着挑衅,又带着嘲弄,仿佛正在被锁链禁锢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这个男人终于撕下了僞装。
这才是时遇最真实的样子。
第一世那个身穿白色燕尾服的他,就是带着这样的表情,将我扔下了天台。
“说说看,我哪里可怜?”我把玩着手上的链条。
“从小不被家人重视,连名字也是因为家人更想要男孩才取的,即便後来改了个字,却永远都摆脱不了刻在骨子里的苦相,作为人人厌弃的累赘,只能依附于善良的小叔,然而一长大他就疏远了你,你想要考个好文凭证明自己,然而天资平庸,怎麽努力也比不过他人,学业不顺,事业也不顺,唯一的宿命就是沦为蝼蚁,最终你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家境不错的男友身上,结果不久前你们却分手了。”
“宋小姐,你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希望可言了。”
时遇擡眸望向我,满眼怜悯。
这个肮脏而又病态的男人,竟然在真心同情我。
他偷窥了我三年,监视了我三年,对我的人生了如指掌。
我攥紧拳头,又缓缓松开。
没什麽大不了。
现在,我才是占上风的那一个。
“是吗?”我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如果不是为了杀我,你为什麽要在我家装那麽多监控?又为什麽要把我的履历调查那麽清楚?莫非,在你内心深处,我是万千蝼蚁中最特别的那一个?”
时遇微微一怔,凝眸不语。
哦,说中了。
“邻居先生,”我的指腹慢慢滑向他的脖子,“你该不会,想要我吧?”
男人原本平稳的呼吸开始变乱。
指腹下他的肌肤变得滚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