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都到穿厚毛衣的秋天了,还咬着冰棍啊,不用想都知道这人肯定又不吃饭。
宋青铭两个台阶并成一步跑下楼梯,先去商店买了两个热三明治和两瓶水才往球场去。
走近了直接坐在徐澈旁边,把三明治和水递给他:“怎麽感觉你一年四季都能吃冰,这麽冷的天真是厉害啊。”
我这是病。神经病。疯子。而且上瘾了改不了。徐澈原本想这麽说,因为一般听到这种话接下来都是调查一样的询问,为什麽吃,为什麽要这样,什麽原因,他实在是懒得解释。
这麽多年向别人吐露心声实在是少,他还是只说:“习惯了,很久之前就这样了,你不觉得怪吗?”
“这有什麽怪的,”宋青铭朝他伸手,“给我一个,我也试试。”
徐澈拿了个芒果味的给他,很奇怪,最近总是下意识买些芒果味的东西,好像知道宋青铭会像现在一样过来朝他伸手。
宋青铭撕开咬了口,放出来很久了还很硬,冰得牙齿都发颤,他倒吸了口寒气,说:“真的好冰啊,你真不是一般人,果然松柏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徐澈没听太懂,侧着头看他:“什麽意思?”
“不是有一句话这麽说,松柏之茂,隆寒不衰。”
徐澈只想着这人哪里学来的这句子,都不像他能说出口的话,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他想表达什麽,他微微皱起眉:“怎麽突然说这麽文艺的话,换成白话,听不懂。”
宋青铭也侧过头和他对视,稍稍停了下又笑着继续说:“我的意思是,原来有人天生就是松柏啊。”
徐澈好像被他这句话定住了,好久没缓过神来,好像一股暖流从耳朵固执地钻进心脏,又从心脏泵出来,随着脉搏爬向四肢百骸,他握了握冰凉的手指:“。。。。。。你不问我为什麽吃吗?”
“这有什麽好问的,”宋青铭想了想,“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嘛,这不是天生的吗,这个形容还真是适合你。”
一句话而已,徐澈却鼻子微微发酸。
这麽多年,有人说他这是病要治,有人说是他这是上瘾得戒,有人说他是神经病是疯子,有人劝他伤胃不要吃了,有人只是看热闹说一句真他妈是冰做的。。。。。。
来来往往这麽久,因为这个习惯好话坏话都听尽了,真是的,为什麽说这麽奇怪的话。
宋青铭看他垂下头,问:“最近很累吗?感觉你状态不太好。”
“我没事,你应该更累一点吧,下个月就决赛了,最近练习很辛苦吧。”
“还好,就是要交视频还需要两封推荐信,易老师说提前半个月带我去熟悉环境和日本那些钢琴大师学习一些技巧,比完还要参加活动,恐怕没一个月回不来了。”
“。。。。。。去这麽久啊。”徐澈看着地面慢慢地说。
宋青铭用手指去碰碰他胳膊:“最近总是觉得你在放空,真的没事吗?”
“我也不知道,明明什麽也没做,就是感觉好累,”徐澈说,“可能是状态不好,学不进去什麽东西,过几天应该就好了。”
“还有两个月就化竞决赛了,我也觉得练习强度有点大了。”
“化竞啊,最近越来越没动力去学化学了,”徐澈用冰凉的手指按了按发酸的眼睛,“我都竞争疲累了,我知道该努力,可就是提不起精神。”
还有总是想哭,坐着不动眼泪都会掉下来,没劲,空空的,闷闷的,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一直一直很难受。
偶尔觉得心情好的时候,都会觉得等过去了又会这样,大多数时候都平静得让人心慌,没什麽情绪波动,什麽都不想去做。
十月底,不过两天高三就能放月假了,有两天半的时间,不过实验班只放一天半。
实验班高二上学期就把高中三年的内容学完了,从高二下就开始一轮复习。
枯燥无味的高三生活,一周一小考,两周一大考,再就是各种和别的学校的联考,每天除了复习就是试卷,每天就是做试卷和讲试卷。
明天又是一次模拟高考的月考,这时候什麽排名全都展出来,徐澈化学算得上是学校最顶尖的一批。但是所有科目一起考就稍稍逊色了一点,这个月又退步了一点,到年级二十多名的样子。
真有些疲倦了,太高强度的练习了,身体有些吃不消,所有人都在拼命学习,稍微松懈一点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占据他的位置。
不过徐澈倒是没有当初那样全身心参与进竞争的心思了,一旦休息停下来一次,就没有那麽快就能恢复最好的状态。
这一天傍晚下课,实验班一半的同学都待在教室里,有些人是从家里带了保温盒吃饭,这样可以缩短一些在路上的时间,一边吃饭还一边背着发下来的速记手册;有些人是下楼去商店买些面包零食就凑合了,班里除了些小声的讨论声很少有说闲话的,和上自习差别不大。
徐澈还不饿,撑着下巴看着窗外萧瑟的秋景,不知道怎麽形容这种心情,就是对未来怎样都不在意了,于是现在如何也都可以,这样对于高三学生来说可不是好想法。
有好事发生的时候就像是往平静无波的水面投入了一颗石子,内心会泛起一阵涟漪但很快又会恢复平静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但不那麽好的事发生就像是往石头上刻字,刻下就很难消逝,必须等时间慢慢侵蚀磨平。
学校十月底的艺术节,晚自习时间就去礼堂了,傍晚时候好多同学都准备了零食开心的交谈着,每个班出一个节目,徐澈没参与,等会儿都不太想去看节目。
太阳渐渐没下去,最近总能看见日月同辉,在太阳不太明亮的时候,月亮挂在另一边发着清冽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