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相争,李规应是不知情才对。
逼李规用兵难,但逼这糊涂纨絝用兵,似乎没那麽难。
若能把顾渊也搭进去,亦不失为一石二鸟之计。
只是,此法尚待时机,也并非一定能成,但他在信中也陈情盐贩线索暂无,饶是编了不少好话,也是为了令元琅安心,别逼他行那下下之策。
一切就绪,裴晏换好官服,去了趟李府。
四处都遣人问询过,李景戎自也有所准备,应对坦荡,三两句话一说,便主动请罪,说是一时疏忽,令那流民贼寇冒名顶替,竟还敢擅闯县衙犯下血案,实在难辞其咎。
「若我没记错,奴仆犯事,翁主当按律赔偿苦主,不知云娘子需要多少?」
花厅内,李景戎请裴晏上座,斟上的茶,比那徐士元府上的更金贵些。
裴晏并未碰那茶盏,悠悠道:「李公子怕记错了前朝的律,按我朝律令,若只是盗窃财物,的确是赔钱即可。但若苦主提告,诉翁主买凶杀人,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李景戎神色一凛,试探道:「这麽说,云娘子是已经找过裴少卿了?」
裴晏抿唇浅笑:「并未。我只管我的案子,在沌阳也只是受李刺史之托代为审讯,她若要告,自然也是告到县衙或州府,与我何干?我只是说……如果。」
李景戎戚戚颔首应和,神色未见舒展。
裴晏抬眼观之,又道:「你与李刺史毕竟是一家人,她又没什麽好歹,判轻判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就怕元将军借题发挥,又到京中添油加醋一番,你说是吧?」
李景戎凝神思索,了然道:「多谢裴少卿提醒,我明日便去登门致歉。」
裴晏看了看天色:「按说早已散值,李刺史怎麽还没回来?」
李景戎一愣,面有晦色:「家父勤於政务,兴许又是宿在州府了吧。」
裴晏笑了笑,未再多问,闲谈几句便告辞了。
侍从送他出府,还未到门口,便被叫住,一锦衣妇人带着三五个侍女款款而来,朝他躬身揖礼:「犬子劳裴少卿费心了。」
裴晏一愣,回礼道:「李夫人客气了。」
李夫人抬眼示意,侍女随即递上锦盒:「听闻裴少卿酷爱书法,家中存了些易墨剡纸,虽谈不上珍贵,但在江州还不太好买,放着也是浪费,还望少卿莫要嫌弃。」
裴晏垂眸思忖,接过锦盒:「举手之劳,多谢李夫人。」
裴晏前脚刚走,一粉衣侍女匆匆穿过水廊,又入竹林,踩着青石阶步入书斋。
李规立在案前挽袖绘着丹青,听见敲门声,扫了眼来人,气由心起,手一抖,青松枝干上滴了墨,重重沉声,一笔改作断崖,这才搁笔。
「说了多少次了,府内的事,她自己做主便是,不用来问我,也不要来此处。夫人若忘了,你们便该提醒她!」
侍女怯声道:「夫人说……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大人一定回府一叙。」
「滚。」
侍女连忙跪下:「夫人还说……大人若不去,她便来找您……」
缄默须臾,李规猛地将案前石砚砸到地上,侍女伏地颤声赔罪,但仍不改口求他三思。
里屋一阵窸窣,竹帘挑开,一娟秀娘子挺着孕肚缓步而出,李规连忙上前扶着:「你去歇着,我心里有数。」
「勉之。」她柔声覆上他粗粝掌心,「夫人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想来是真有要事,你去吧,我这便睡下,无碍的。」
李规思忖片刻,默然叹了声,扶她回去躺好,这才出来,一张脸阴沉可怖。
「走吧。」
第三十二章背叛
云英坐在榻前,抬手摸了摸婉儿的前额,「静儿说你昨夜有些发热,我还担心呢。退了就好。」
婉儿撑手坐起身,「不碍事的。」
云英抿唇默了会儿,坦然道:「小将军此番怕是要待上很长一段时间,要不……我替你挑个顺眼的,远一些的,成个亲,躲一躲?」
婉儿笑道:「娘子不是常说,嫁人就是做牛做马一辈子,运气好挣个牌位,可连名字都没有,也不知道那些香烛纸钱在地府找不找得到自个儿。」
云英亦跟着笑开:「想日子过得好,指望男人当然不行,但若是躲瘟神,找个男人临时嫁一嫁,倒有几分用。」
「你与静儿她们不同,过去在京城,我们可是一起挨过白姨的鞭子的,什麽人我能动,什麽人不能动,你心里也有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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