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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木鱼声那段我记得很清楚。”沈小姐曲起手指,随意捡了块路边的石头,有节奏地敲击起来,“咚——咚——咚——悠长——又悠长——听一阵子就让人觉得老了七八岁。”
“但是这木鱼声,我觉得和寻常的也没什麽不同。我家里设了个小祠堂,每日都要求神拜佛,老祖母敲的木鱼声也是这般。”
古晴空:“那这麽说来,木鱼声其实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就在于老和尚为什麽选择了以木鱼声为背景,向你交代救命之法。”古晴空暗示道。
“这明灭方丈……不会通晓什麽邪术吧?”宋雁与由晏雁及彼,愈发觉得相似。
一二三四,四种性格啊。悠闲丶顽皮丶木讷丶冷硬,还完全不一样。
明灭方丈的躯壳里肯定住着几个人!
不过他这邪术可比晏雁邪乎多了,一时半会就换几个还不重样的,老和尚果然走火……那个道行精深,不可参透。
“什麽邪术?”沈小姐擡头问道。
“就是……类似于一副身体,住了多个灵魂之类的?”宋雁与摸着下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他偷偷看了一眼大哥,却发现大哥并无反应,古晴空和宴厌也兴致缺缺,只有沈小姐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然後呢?”
然後?怎麽还有然後?
然後不就破案了吗?
“这个嘛,还需要一点线索。”宋雁与灵机一动,“你是怎麽被送到修仙界的?”
“哦,这个啊?其实也没什麽。”沈小姐重新恢复了趾高气昂的样子,“我还是有些仙缘的。小时候喜欢到处乱逛,没事喜欢乱花钱,一不小心就展露了自己的绝佳天赋,被一个散修盯上了,死活要收我为徒。然後我呢,勉为其难吧,学个几年一不小心就让我学到了点东西。”
她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落寞,语调也低沉下去,像明珠蒙尘:“然後我不小心因为这东西犯了点事,就被送到觉悟寺了。他们也许觉得觉悟寺好歹是修仙的,所以也装模作样地给我买了本心法。然後他们就走了。”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沈小姐想到了什麽,又开始了吐槽模式:“其实本来我也蒙在鼓里,还有点平白无故在地上捡到金子的乐趣。但是,哎呀,我这辈子的奇遇好像都出在小事上?买心法的钱可能给少了,反正不知道怎麽回事,觉悟寺里的人愣是说我骨骼清奇给我换了一本,还说什麽之前那本不适合我。呸!我掂量掂量也知道轻重,之前那本卖废品都可以多卖两毛钱!等我从袋子里拿出来一看,呕,排版歪斜丶字迹模糊,而且我从来没见过封面这麽丑的书,丑得我连碰一下的兴趣都没有。”
“丑成这样还修什麽仙,心法都不想翻开。我思来想去,看来我就不是个规规矩矩修仙的料,于是我就决定不要在这里浪费生命,听说清平帮的心法霸气威武,恰好适合我这种行走江湖的女侠,本来打算晚上换一身夜行衣连夜跑去清平帮算了。”
“啊?”宋雁与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问候。
“啊什麽啊?这只能说,细节决定成败,我走不是意外。觉悟寺靠着这桩黑买卖赚了这麽多钱,但凡把钱花一点点在心法的封面上,也许就不会有那麽多幺蛾子。难道……你不信,觉得这理由是我编的?”
“我信。”宋雁与真诚地回道。
这理由……太离谱了,所以肯定是真的。
“信……信?”沈小姐自己嘀咕了一会,又继续说道,“我也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就是这样。结果我半夜出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他们回来,正在和後来盯着我的那些人交代什麽。我当时是有能耐在他们的监视下找到漏洞跑出去的——毕竟他们不知道我修仙的事,找来盯梢的人也只是武功平平。但走之前我也不好什麽也不做,就想给他们留个念想,比如在他们说话的窗户底下写个‘到此一游’之类的。然後……就一不小心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可能是夜色长人胆吧,我这人也还有点侠客风范,觉得不烧掉这堆垃圾留着他们祸害人间还挺不爽的,就留下来了。但是越留越不对劲,被派来盯梢我的那些人越来越强,我竟然走不掉了,最後就被困在觉悟寺了。”
“走不掉了,只好老实待着。现在想想,这件事肯定和那个神出鬼没的阿红有关系。哦对,我……家里人还给我配了四个侍从,每天臊眉搭眼,我搭讪也不说话。我曾经看到从他们住着的地方飞出过送信的白鸽,肯定是他们向相……我……相亲相爱的家里人打小报告!”
宴厌:“听沈小姐的口吻,似乎对这四个侍从很不满?”
“他们偷我的东西!我一想到那根亮晶晶的簪子……说多了都是泪。本小姐作为一名堂堂正正的侠客,两袖清风,攒这二两银子容易吗?对了,本来我还有个侍女的,我常看见他们几个在一起,那个侍女好像是他们的头儿,指示那四个手脚不干净的傻逼偷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