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孟献廷的回答,林些主动谦让道:“你说。”
“我……我就是……”
孟献廷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披露自己见不得人的心迹:“马上就要回纽约了,有点……舍不得你。”
林些一怔。
孟献廷谨慎地将真情实感,裹挟在合情合理的糖衣炮弹中,朝着林些这个活靶子,温柔一击:“想在回去之前,趁自己这几天还在这边,抓紧机会,多见见你。”
林些哑然。
孟献廷接着道:“毕竟你我这麽多年没见……明天之後,等我回到纽约,然後搬去湾区,下次再见,又不知道什麽时候了。”
半晌,林些终于发出一个音节——
“哦……”
这样啊。
孟献廷见他半天没再吱声,看来是对自己给出的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他眸光闪烁,晦暗不明,轻扯了下嘴角,有太多汹涌的情绪就快要破胸而出。
他只好问:“你刚要说什麽?”
“噢,没什麽。”
林些揉着太阳穴,思索半天,还是决定一脸肃穆丶处变不惊地对孟献廷做思想教育:“那你可以至少提前说一下,打声招呼,不用每次都非得搞突然袭击吧!”
由于林些咬字用力,语调上扬,导致他最後两个字说得格外抑扬顿挫。
孟献廷:“……”
林些:“…………”
这一刻车内的寂静尖锐得可以划破皮肤。
孟献廷强忍着不笑出声,在林些飞过来的凌厉眼刀下,小声申辩:“是想给你惊喜的。”
“行了吧你!”林些瞪着他,厉声道,“赶紧下车,明天见!”
反正明晚再吃一顿饭的事了……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似乎是这句“明天见”给孟献廷壮了胆丶助了威,让他平添一份自信,胸有成竹,认定自己此刻即使为非作歹丶蹬鼻子上脸,林些也不会奈他何,还是会信守承诺。
于是,他磨磨蹭蹭,光解一个安全带,就解了好几年。
林些:“……”
林些实在看不下去,“啪”地一声给他松绑,以眼神勒令他火速下车。
“林些。”
“干嘛。”
孟献廷轻倚在副驾车门,迟迟未动,缓声道:“既然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林些一身反骨,唱起反调来得心应手,“不可以!”
孟献廷轻笑出声,没当回事,沉吟片刻,把握时机,开口问出这个他从重逢那天起就一直想问却不敢问出口的问题——
“林些,这些年你有想起过我吗?”
“没有。”林些说。
如果不是他答得这般斩钉截铁丶不假思索,孟献廷真的就要信了。
“你骗人。”孟献廷笃定道。
“没有。”
孟献廷不服输:“我不信……”
林些不耐烦:“想有什麽用。”
孟献廷淡淡一笑,又问:“那你不问问我吗。”
——不问问我,这些年有没有想起过你。
“我不想知道。”林些说。
孟献廷心口一滞——
哦,不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