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些客厅的东西不多,除了沙发丶电视丶茶几这些常规家具以外,只多了一块专门规划出来的办公区域。他的工作台上东西不多,简洁干净,一目了然。孟献廷想起上回来,问林些讨要照片,他就是从这里拿起的钱夹。
工作台四周还整整齐齐林立着一套看起来很高端的音响系统——难怪林些建议他选两室两卫的公寓,在家远程办公的话,确实有个独立的工作空间会更好。
他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孟献廷在沙发前停留了几秒——沙发不宽,虽然看起来很舒适,但不是那种可折叠可展开的沙发床。他想,林些等下应该不会狠心让他睡沙发的。
他在心里的主意列表上,默默加上一条——
要换一个宽大一点的沙发。
嗯……
孟献廷挪步到沙发旁的书柜前,书柜上有不少书。有一些一看就是林些从国内带来的专业书,还有一些则是他在这边买的英文书籍,再往上还摆着一些林些爱看的杂书——上学的时候他就爱看书,小说传记丶历史社科,各有涉猎,不知道这些书,是他在这边买的,还是从国内带来的。
接着,孟献廷视线一顿,停在书柜最上方——红蓝经典配色的马里奥手环,格外瞩目。林些那天在环球影城戴了大半天。
可惜手环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总觉得缺了点什麽。
孟献廷在心里又记上一笔,下次要把他的公主手环带来,这样正好凑成一对,就像手环旁边的……
孟献廷的注意力移向旁边两个极为眼熟的长方形盒子上——其中一个,他一看便知,装的是那天他送给林些的那根小天狼星的互动魔杖,另一个……
孟献廷打开盒子,赫然发现里面装的是一根一模一样的魔杖!
只不过这根不是互动的,是最普通的那种,掂在手里,比他送的那根要轻一些,没有什麽科技含量,也没有他的那根粗。
孟献廷坏坏地想,这麽看来,还是自己的这根魔杖厉害一些……
想到这,他嘴角上扬,满眼笑意,忍不住探身朝洗手间的方向望了一眼,心想林些怎麽去了这麽久,还没出来,结果凝神一听——
林些居然在……
洗澡!?
孟献廷快步走到洗手间门口,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哗哗水声,在外面忿忿不平地来回踱步。
崇高的道德感作祟,让他终究没有直接推门闯进去,质问林些,为什麽一回来就抛下他,先跑去洗澡。
孟献廷松了松衬衫领口,驻足在门外,蓦然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像极了那晚在酒店,他也是这样站在洗手间门外,做贼心虚丶焦虑不安地等,而里面那个把他生生关在门外的负心汉却浑然不知情!
不消片刻,孟献廷的视线不可避免地发生偏移——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进了林些的卧室。
他摸索着打开灯,上次来时未见全貌的私密领域瞬间在他眼前一览无馀。
他步态骄矜轻巧,目光谨慎逡巡,神气活现,虎视眈眈,审视着目之所及的一方寸土,似是在细嗅外来入侵者的蛛丝马迹,重新标记理应属于自己的重要领地。
林些的卧室和他表面上给人的感觉一样,简单直白。
不过孟献廷现在对他已经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思及他在过往人生中和自己相处的点点滴滴,知道他是他遇到过的,最不简单也最不直白的人。
孟献廷无奈,摇头笑笑,晦暗的眸光最终落在林些queen-size的大床上。
不是单人床,是张双人床。
林些盖过的薄被随意散漫地铺陈在床上,些许褶皱昭示着他睡过的痕迹。
孟献廷无意识地绷紧下颌线,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三步并两步,退出了林些的卧室,再度站定到洗手间门口。
哗啦啦的水声不着痕迹地穿过那道白色的木板门,穿破他的耳膜,逐渐浇上他的心房,令他心如擂鼓,呼吸不畅。
他无能地闭上眼,多年前的一幕幕——狭小逼仄的淋浴间,水汽蒸腾,雾气弥漫,错乱的吻,交叠的人,此刻毫无征兆,攀上心头,席卷脑海,再次掀起惊涛骇浪,狂风骤雨。
尽管彼时他已喝得酩酊大醉,但总有漏网之鱼的回忆碎片,在此後多年,无数难眠的漫漫长夜里,无声无息侵蚀着他的梦。
那些曾经借着酒劲冲昏头脑的躁动与放肆,那些因着醉意早已残破不堪丶斑驳凋零的画面,全部如汹涌浪潮,尽数跃入眼帘。
那是他曾经想忘却不肯忘,怕忘更舍不得忘的情动。
他的思绪被水声侵袭蚕食,他罪孽深重,在脑海里放纵地描摹着此情此景此人——
与他一门之隔,一丝不挂,正在被淅淅沥沥的水流,浸透淋湿的人。
他姣好的身姿,动人的情态,绮丽的轮廓……
终于——
在他思绪乱飞,昂扬傲立的时候,水声陡然停了。
他听见里面的人急匆匆又慢吞吞的动作,像是终于肯大发慈悲,结束这场酷刑。
难熬磨人的等待,洁白的木板门终于被缓缓拉开……
门打开的一瞬——
林些被站在门外的孟献廷吓了一大跳!
然而,还不等他失声惊叫……
下一秒——
孟献廷如饿虎扑食,猛地钳住林些,一口叼住他的嘴唇,栖身凶狠地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