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念没有半分怜悯反倒是因为这些话暴躁起来,“你若再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我便真杀了你。”
少年顿时冷静下来,“你到底想问我什么。”
“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曲念眼中露出期望。
少年愣住,声音?除了雨声哪里有什么其他声音。
可瞧曲念现在这模样,自己若是敢说一句什么也没听到,那这条小命肯定是不保了。
少年眼珠转悠一圈,答:“听到了,有声音,有声音!”
曲念继续追问:“是吧,有声音,我没听错,确实有声音,师尊在喊我,师尊还在,她没有死,对不对?”
少年哪敢答不对,顺着话:“对对对,你师尊还活着。”
曲念展笑:“我就知道是这样,师尊怎么可能死呢,师尊不可能死的,不可能死的,不可能死的……”
曲念不停说着重复的话,像是疯魔了一样,疯疯癫癫不似个正常人。
少年轻手轻脚的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拔腿就跑。
曲念没有再追他,她得到了一个她想要的答案,她很开心,很满足,她不生气了也不难过了。
她开始自欺欺人。
雨还在下,像是永远都不会停一样。
她始终觉得,师尊就在身边,她只是躲起来了,她只是不愿出来见自己,她还是在的。
她总能听到师尊的声音,从一开始偶尔,到后来的频繁。
那声音频繁到让曲念没法再自己骗自己了,那声音不是寒夙,那就是自己的幻听。
曲念红了眼眶,师尊真的不在了,永远不在了。
她回到曾经一起居住的竹林,百年过去,这里早已杂草丛生,原本的茅草屋全数倒塌,只余下一个支架,摇摇欲坠。
蜘网密布,房梁腐朽,不细看都辨不出这里曾经是个房子,这里破败到已经没有半分曾经的影子了。
物是人非。
曲念站在茅草屋前,站了很久很久,从清晨站至黄昏,她总算是鼓起了勇气,拨开杂草,走了进去。
走进来和站在外面其实并无区别,废墟一片,还能从中找到什么吗。
曲念低头苦笑,脚往前走一步时,似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看去,是一根棍子状的东西,被泥污遮掩,半埋在土里,隐约露出些许白色的本来面貌。
曲念蹲下身,将东西从土里挖出来,擦去表面污泥,露出了那棍子的本来面貌。
是寒夙时常戴在身上的白玉笛。
曲念紧紧握着白玉笛,手微微发颤,险些要握不稳它。
她将白玉笛抱在怀中,冰冷没有温度,她小心翼翼的抱着,珍之重之,唯恐磕到碰到。
白玉笛在泥土里待了百年,不知独自经历了多少风雨,她此刻却珍惜起来,该珍惜时不懂珍惜,不该珍惜时再来珍惜,实在显得多余。
远处传来脚步声,脚步纷杂,少说也有数十人,曲念听觉异于常人,隔着很远就听到了。
曲念看向声音源头,不过一小会时间,竹林中出现了数十人。
来人穿着统一的服饰,浅白色的衣裳,和曾经寒焰谷弟子的服饰有几分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
这样的一群人出现,将曲念带回了曾经。
曾经叁嗔也曾领着这么多人来过,他领着众多弟子,跪在竹林中。
“曲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弟子不求师祖处决于她,只求师祖将曲念赶出去。”
众人附和叁嗔:
“请师祖将曲念赶出去。”
“赶出去。”
“赶出去!”
寒夙一袭白衣,腰间系着白玉笛,气质卓然,飘然若仙。
寒夙扫了一眼众人,神情淡然无波。
叁嗔跪走上前:“请师祖将曲念逐出寒焰谷,此人并非善类,留之必有后患。”
叁嗔言辞恳切,头也磕得哐哐响,义正言辞,一副忠言逆耳就算是死也一定要冒死进言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