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就是,祝方砚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这会儿祝依然的“生日晚宴”结束有好一会儿了,一楼客厅空荡荡的。
祝方砚擡手揉了揉眉心,径直上楼来找赵寻。
“方砚,你说我们这麽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有关祝依然生日宴的安排,赵寻内心到底存了些歉疚。
他们从未像今天这样冷落过祝依然,赵寻看得出来祝依然一整天兴致都不高,在餐桌上也是强颜欢笑。
“妈,我还是想问以後我们把小意接了回来,祝依然怎麽办?您是想继续认她当女儿,还是有别的打算?”
祝方砚开门见山地问。
赵寻脸上露出些许纠结,她犹豫着说,“肯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依然好了,否则小意肯定会不高兴。但是咱们家好歹也养了依然二十一年,她叫了我二十一年的妈妈,我总不能说不认她就不认了吧。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搞清楚到底是两家抱错了孩子,还是其中另有别的隐情……如果,我是说如果依然不是他们家的孩子,那依然留在我们家也不是不可以,咱们祝家又不是同时养不起两个女儿。”
“所以您内心还是偏向让依然也留下来?”
祝方砚拧眉,要真是这样,小意多半不愿意跟他们回家。
小意和祝依然有过那麽多过节,如果不是祝依然从中作梗,小意也不会在娱乐圈过得那麽惨。
她们两个人怎麽可能化干戈为玉帛。
“我……我真的不知道。”
赵寻很明显不太愿意谈论这个话题,“你今天去小意家里,她怎麽样?”
“妈,我说过小意现在很幸福。”
祝方砚想起溪语庭其乐融融的一家子,他又郑重地补充道,“即便没有我们小意也很幸福。”
他後半句话意有所指。
赵寻很快就理解了祝方砚的意思,他是在告诉自己必须有所取舍,况且祝诗意已经是二十一岁的成年人了,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祝诗意在那个家里待了那麽多年,对她的养父和哥哥有着很深的感情。
但是……
“小意怎麽能没有我们呢?”
赵寻着急地说,“我们才是小意真正的亲人,她不能没有我们。”
“可是妈,在接小意回来之前,您必须做决定。”
祝方砚轻拍着母亲的後背,安慰她。
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立在走廊里的祝依然。
祝依然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无法相信。
祝依然魂不守舍地回到卧室,愣愣地望着天花板,耳边不断地回荡着母亲与哥哥的对话。
原来她竟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麽?
原来祝诗意才是真正的祝家千金麽?
原来他们……竟然是想让她离开祝家麽?
眼泪浸湿枕头,祝依然躺在床上哭得几乎要晕过去。没过多久,她听见祝方砚在卧室外敲门:“依然,你睡了吗?”
祝依然咬紧被子,蓦地又松开,尽量用还算平稳地声线说:“我睡了,哥哥有什麽事吗?”
“那就不打扰你了,我今天公司有点忙,没能陪你过生日,礼物给你放在桌子上了。”
“谢谢哥哥。”
祝依然眼眶发涩,今天是她二十一岁的生日,但也正是今天过後,她所拥有的一切很可能都不再属于她。
她埋进被子里大哭一场,很久才平复下来。
不行,她坚决不能让祝诗意回到祝家,不能让祝诗意踩在她头顶作威作福,她要趁真假千金的消息公布之前力挽狂澜。
“祝诗意,你不要怪我。”
“我也不愿意这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