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筷子调转方向,不轻不重地敲了下林书简脑袋,冷着脸反问:“就不能是我自己做的?”
林书简捂着脑袋,猛地张大嘴巴,“小舅舅你什麽时候厨艺这麽好了?”
餐桌上这些菜每一道看起来都色香味俱全,完全不输云城饭庄厨子的手艺,当真都是齐景宴亲自做的麽?
齐景宴倒了两杯果汁,一杯插上吸管放到林书简手边,另一杯他自己喝了口,才云淡风轻地说:“我好歹也在国外念了那麽多年的书,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也是,”林书简附和地点头,“白人饭那麽难吃,想吃中餐就只能自己做。可以啊小舅舅,你这手艺确实让我刮目相看。”
她朝他竖起大拇指。
齐景宴嘴角弧度不变,只眉梢微微上扬,但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他夹起一块排骨放入林书简口中,看着面前这个一惊一乍,却又傻得可爱的小外甥女,说:“吃吧。这几天就算阿姨不在家,我也能喂饱你。”
“小舅舅,你简直就是我的生命之光。你知道我这几天写论文写得有多生无可恋吗?我都准备连着吃一个星期外卖了,是你,小舅舅,是你从天而降,填补了我寂寞空虚的心!”
“……”
齐景宴嘴角抽了抽。
林书简吃饭期间也会习惯性看两眼手机,单这个毛病齐景宴就说了她很多次,奈何屡教不改。
此刻她手指在屏幕上扒拉两下,说,“咦,小舅舅,我闺蜜要和谈教授一起出去旅行了诶。”
前几日,谈惟瑾正式从景山大学考古系辞任,系里派了另一位资历更深的小老头接替谈惟瑾。不过即便如此,林书简也还是更喜欢称呼谈惟瑾为“谈教授”,不为别的,单纯是为了她那熊熊燃烧的嗑cp之魂。
“怎麽,你也想去?”
齐景宴当然知道谈惟瑾要和祝诗意出国游玩一事,因为他今晚还要去沉海院给谈惟瑾拿药,顺道叮嘱谈惟瑾一些旅途中的注意事项。
“我论文才刚开始写,初稿写完之前我哪里都不想去。小舅舅,我好累哦。”
研究生论文是一项极耗心力的大工程,从开题答辩到最终定稿,这些怎麽着都得半年时间。并且写论文的过程中将反复经历打鸡血丶不断内耗丶身心俱疲丶重振旗鼓……等等周而复始的阶段,一直到通过毕业答辩的那一瞬间,她才能喘口气。
“这论文到底有什麽好写的。”
“本学术废物不配研究任何课题。”
“读研不如上吊。”
……
现在的林书简正内耗着呢。
“累就休息,总归没人逼你要在三天之内写完你的毕业论文。再不济还有我,你忘了我学什麽的?”
这个时候,很容易自我否定的林书简遇上心理学专业出身的齐景宴,齐景宴有无数办法让她开心起来。
“算了算了,美食面前我们不提这麽扫兴的话题,天下之大,唯爱与美食不可辜负!小舅舅,我们干一杯吧。”
林书简举起杯子,眸光明亮。
“嗯。”
齐景宴和她碰了一下,又听见她咂咂嘴,说:“等我论文写完了,我也要出去浪!浪个够!”
“去哪儿都行。”
无论世界的哪一个角落,齐景宴都会陪林书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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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诗意和谈惟瑾旅行的第一站是南澳洲。
谈惟瑾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下了飞机就有人来接他们,全程解放双手。越野车载着祝诗意和谈惟瑾,驶过水天一色的湛蓝海岸线,在一处人烟稀少的海岸边停下。
此时方才下午四点,头顶的天空碧蓝如洗,云朵依旧轻盈盎然。
祝诗意下了车,并未在海岸边缘看到能够落脚的住处。倒是近岸停靠着一艘精致的游轮,那游轮体积不大,不像是旅行社那种容纳成千上万人的商业游轮,更像是私人专属。
“谈惟瑾,我们要上船吗?”
那艘游轮可是方圆几里唯一一个可以住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