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母亲,还真是尽力在维系她这可笑的婚姻,不过还好,至少沈小姐如今也懂得为自己而活。
秦老夫人又准备开口,秦烟的寒凉嗓音先一步响起。
“无子?按大夏律,女子四十无子可出,而我母亲今年三十有六,是怎麽触犯的这一条?”
“再说善妒?我母亲妒了谁?是说宋眉?那个秦老夫人安排给秦相传宗接代的,曾经我的西席老师,宋眉,她恐怕还没这资格。”
秦老夫人一只手按着胸口,胸腔剧烈起伏,眼睛死死地盯着秦烟,这个秦烟竟敢如此姿态同她说话。
而秦文正却是越听越羞愧,时英虽出身名门,但当年,她的确将夫人的身份做得很好。
秦烟继续开口:
“你们若说我母亲犯了七出,那麽按大夏律,我母亲又是否符合“三不去”?”
“其一,我母亲是否在婚後将财産带给她的夫君,秦相?”
“其二,我母亲是否同秦相一起服过三年丧,对秦相的父亲有行了大孝之礼?”
“其三,秦相在娶我母亲之前是什麽光景,而婚後你们的富贵日子又是怎麽来的?”
“何为三不出,秦相饱读诗书,通古博今,应该很明白,不忘恩,不背德,不穷穷。”
“秦相,秦老夫人,不要再让我听见你们拿七出之名来侮辱我的母亲。”
秦烟继续说道:
“秦老夫人,若要给我母亲休书,你也应该递给我母亲的娘家,镇国公府,而给到我郡主府,是怎麽回事?”
“是镇国公府的大门,你进不去?还是你仗着长辈的身份,给我施压?”
“既然秦老夫人说我们是一家人,你为老不尊,也怪不得我上行下效。”
秦烟看向秦文正,
“秦相,昨日我给你说的,依然作数。”
“你处理清楚同沈小姐的和离,在我给你的和离书上按上手印,然後递交京兆府,上报户部,在秦相府的户籍上,消掉我母亲的名字。”
“不要搞别的动作,镇国公府会向户部确认。”
“至于我母亲的嫁妆,熙园仍在我母亲名下,这个不说。铺子庄子现在属于馀庆丰,也不必谈。至于我母亲的那些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就当是秦相提供我一半血脉的酬劳,我今日就替我母亲做主,不予追回。”
秦烟清楚,那些库房里的珠宝古玩,应该也所剩无几,再行索要,毫无意义。而今後母亲就算回来,也不会有兴趣同秦相府牵扯不清,还不如断了干净。
秦文正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照秦烟的说法,他秦文正就是用来借种的?
秦烟继续开口:
“秦相,管好你府中的人,秦老夫人要是不会说话,不会办事,我劝你最好早日将老夫人送回扬州,京中因失言掉脑袋的,也不鲜见,这个,秦相应该很清楚。”
秦相脸越来越黑,却也发作不得。
“你……”秦老夫人气到差点晕厥,身後的仆妇连忙给老夫人顺着背。
秦老夫人喘着大气让仆妇取出一支卷轴,上书"奉天诰命",这是一卷加盖御宝的诰命文书。
“秦烟,我既是你的祖母,又是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你哪儿来的身份要逐我出上京城。”
秦老夫人憋着一口气将这段话说完,但听得秦文正又是心中一紧。
秦文正看了一眼秦烟,还好,秦烟面上不辨喜怒。
秦文正心中有些难堪,母亲是越活越回去了,母亲的一品诰命,同秦烟的一品郡主,可丝毫不能相提并论。
秦文正真得要考虑,如此昏聩的母亲是否不适合再待在上京,这样下去,对自己的仕途,会否有不利的影响。
而秦烟根本没有丁点兴趣同秦老夫人掰扯,只是对着秦相继续道:
“贺府的请帖已经送到了郡主府,秦念的婚礼,也没几日,那就以此为限,秦相办清楚我说的事,礼我会派人送过去。”
秦相没注意秦烟说的是送礼,而不是添妆。
秦相承诺秦烟会尽快将事情办妥,便脚步匆匆地带着话都气的说不出的秦老夫人离开。
但秦相离去时,心中的确也起了心思。
如母亲所言,秦烟那麽大的家业,带去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