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澈出神地想着,那会儿温鹭和龙苍流一起去参加书院大比,各给他带回了一枚剑穗。
沈无澈拒绝了龙苍流的礼物,只是把温鹭送的挽春系在紫微剑上,一直到他跳下紫微天,都没变过。
那年正好是龙苍流拜入天宫第十年,他已然二十三岁,却因为被师尊厌弃,一直没能学到高阶心法,籍籍无名,一事无成。
沈无澈回过神来,心道怪不得紫微剑这麽激动,原来是它的剑穗朋友在这里。
他一面想着,又看向画中男人,心道这麽说来,难道这画的是他?
可他什麽时候喝醉过?
他可是很有契约精神的,说好扮高冷恶毒师尊,那麽就一丝都不会松懈,喝醉酒这种事,是万万不会做的。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的契约只是在龙苍流面前扮高冷恶毒。
若是沈无澈某天心态崩了,偷偷找个角落喝闷酒,这也说不准。
但时间过去得有点久,沈无澈想了半天,也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喝醉酒,还被人看到过。
他决定略过这事不想了——他来只是为了如意心法,要对所有沈昏的事敬而远之。
沈无澈振作了下,看到云流还拿着那剑穗把玩,便嘱咐他别乱跑,自己把一楼逛了一圈,一无所获;
又上了二楼,看到了一排眉家的牌位,牌位前供的不是牛羊瓜果,而是一本发着红光的小册子。
如意心法,沈无澈心想,找到你了。
于此同时,一楼的云流静静地站在影壁前。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手上的剑穗,又擡头去看影壁上的画像。
他已然发现,那作画的笔锋和楼外门匾上的「画眉楼」三字相似,显然是出自一人之手;
而不论是书还是画,都是这样潦草随性,挥洒自如,于拳拳深情之中,带12丶满堂花醉(3)(34)
着不可一世的锋锐。
那深情绝对不可饶恕,但那锋锐又是如此熟悉。
云流稚嫩的眉间一派冷冽,忽而低声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久别的对手,一生的宿敌。
他擡眼望着那幅画,画中的沈尊衣袍垂下,步履踉跄,好像下一秒就要醉倒在地上。
云流想伸手抱住他,却又无端有些恨他。
他的好师尊,在他面前装的无悲无喜,拒人千里之外,一转身。
不仅对温鹭百般纵容,竟连在他的对手面前,都露出这般撩人的醉态。
画是黑白的,但他能想象的出,师尊当时喝醉後,定然是十分活色生香——
他淡色的嘴唇会变得湿润饱满,让人恨不得用手指丶用唇舌丶用一切东西肆意品尝,那一双冷淡的眼睛,也必然是水光潋滟,眼尾泛起胭脂似的红,勾得人只想听他笑,听他哭,听他婉转求饶。
这样的师尊,本该被他藏在洞穴之中,禁锢在自己怀里,可是如今,却被别人看去了!
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
云流心底猛升起一股怒意,周身淡蓝色的罡气隐约浮动,其中带起可怖的电光。
就在这罡气越来越强,即将被楼上的沈无澈察觉时,门外忽然传来李浚的声音:“这地方真没!普元兄,咱们进去看看如何?”
他说罢,直接推门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那幅画,霎时一震,继而又和转过身来的云流对上视线。
云流冷冷望着他,李浚看看四周,又看看自己手上的锦衣夜行,确认他望向的是自己,不免奇道:“你居然看得到我?”
云流不说话,倒是他身边的普元退到伞外,忽的倒抽口气:“李兄,我也看的到你,「锦衣夜行」失效了!”
李浚闻言一惊,然而还不待他反应过来,结界便对失去法宝庇护的普元发起了攻击,满天花叶带着灵力席卷而来,一股强大的气劲以结界为中心,飞快四散到整个画眉院,瞬间惊动了所有人。
几乎是一瞬间,眉如意如一道红光闪烁而来,二话不说,直取李浚二人头颅!
12丶满堂花醉(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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