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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谈心时间（第1页）

第16章16。谈心时间

不知不觉，我自己的感情已经变得无足轻重。

继续读博丶开咖啡店丶学乐器丶考飞行驾照丶收养一只小猫……这些事是我以前想做，而且现在完全有能力做到的。

但在没有遇到侯印玖之前，我甚至从没考虑过这样的未来。

这应该是四十几岁的我才勉强能做到的事，但在二十几岁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足够的财富去支撑它们，还拥有了以前从来不敢想象的人生阅历。

其实我知道的，就在亲眼目睹侯印玖倒下的那一刻，我就不可能保持理智了。

人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我坚信。

因为待在侯印玖身边能让我冷静丶能让我觉得高兴丶能减轻我的麻木感，所以我就这麽做了。

我开始做围绕侯印玖展开剧情的配角。

或许在这之後都是我一厢情愿，等他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我的存在就会变得碍眼。

但我相信一切应该有始有终，既然我们相知是慢慢地循序渐进，那离开也应该是默契地渐行渐远。

我作为特助丶作为管家，还能继续参与他的生活，却没有资格过问他的生活了。

侯印玖会後悔吗？

他是不是也希望从来没有爱过我？

这些问题一直遗留在我心里，我不敢问丶不想问丶觉得没有资格问丶也觉得没有必要再问。

直到在多年後的今天被旧事重提，我只感觉他从未变过。

“人的情感认知和身份认知应该是分开的。我能住在这里，只能说明我投了个好胎，不代表我们之间就有尊卑可言——

无论什麽时候，我们在精神上都平等。”

侯印玖无神的双眼注视着我，穿透锅上腾升的白雾，露出一股许久没有浮现的清明。

他说，“姜衡，你从来都不是配角。”

他说的话如同一道闷雷直击我的眉心。

多好啊，姜衡。

就和你希望的一样，他真的没有任何变化。

我努力装出轻松的语气给出标准答案：“我知道。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中的主角。”

他轻笑一下，摸索着走到我身边。

我担心他会磕到，慌忙握上他的手。但他握住了就不肯再松，顺势抚上我的肩，确保我站在他正对面。

他步步向前，我步步後退，就像在跳不怎麽华丽的双人舞。

终于，我退无可退。

我匆忙闭眼，脑子里只有侯印玖的声音：“姜衡，所以你要什麽时候才愿意重新承认，你在我生命中也一直是主角呢？”

“不……”我下意识地开口，要脱口而出的话却是拒绝。

原谅我还是只想逃避。

我的心如果一直都瞎着就好了。

因为我清楚，如果侯印玖不喜欢我丶甚至如果我不是Beta——他都不会失明。

我不愿意像以前一样接受自己的感情，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不配他喜欢。

人是矛盾丶卑鄙又可耻的。

我希望他不要再喜欢我，却又用特助的身份当掩护待在他身边，在阴暗的角落里继续滋生感情。

原谅我，我真的快要被无穷无尽的愧疚和爱意压垮了。

……

侯印玖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麽。他无视了我的过错，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姜衡，你说过想开一家咖啡厅。”

“是。”我因为前一个话题的结束松了一口气，维持着恭敬的语气回答，“但还没有规划。”

“规划是该好好做。”

侯印玖用无神的眼睛看着我，忽然凑得很近，笑道，“我最近的短期规划是——复明後仔细看看你。”

他俯身，几乎要和我鼻尖对鼻尖，仿佛下一秒就要和从前一样落下一个温柔缱绻的吻。

“你的眼睛要好了吗？”我愣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的，缥缈的，有点不真切。

“不好说。”他尝试用指腹摩挲我的唇瓣，脸侧向阳光明媚的後院，另一只手张开五指去遮，“但是有光感。”

我捧着他的脸，他闭上眼，认真感受着和正常时一样的光线。

光落在他半边轮廓上，好像又变成了几年前一个寻常的午後，我和他相爱，所以和他相拥，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