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手机,心想下次和姜安打电话一定要谨慎再谨慎,轻声说:“我以为你生气了。”
“为什麽觉得我会生气?”他只是单纯地问我。
“因为姜安说的话?”其实我也说不上来,我选择用问句回复问句。
“我知道你不会去见别人,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嫉妒倒是有一点,我也想知道你高中时候的事。”
他给我的培育钻还安静地躺在床头,看来今天我们俩的调味基调就是回忆过去。
“没什麽有意思的,就是每天读书。”我思考片刻,“我好像没有什麽能代表过去的东西给你。”
“既然没有东西能代表过去,就从眼下开始。”他侧过身紧紧缠绕着我,“我们姜衡是值得被很多人喜欢的好孩子。”
每次听他夸我,我心里总有种被羽毛撩拨的酥麻感。
当然我还不至于被糖衣炮弹轰晕了,他只说不因为这个生气,但没说他不生气。
“姜安说你很招Alpha喜欢。”我就知道他真正在意的会放到现在才说,他慢条斯理地补完下半句,“还有Omega也喜欢你。”
我不知道他突然提到Omega的用意,一般Alpha彼此之间的敌意会强一些。
“她瞎说的。”我很笃定。
不是诓骗侯印玖的话,而是我确信没有这回事。
“她说的是实话,只是你察觉不到。那些感情畸形到你都不觉得那是喜欢。”
他又问我,“高中时你寝室里的私人物品会突然不见吗?桌板里会莫名其妙出现Alpha用空的抑制剂吗?会有Alpha和Omega单独出去玩,以两个人独处不安全为理由故意叫上你吗?会有不熟悉的Alpha易感期到了搬进隔离寝室,但有人举荐你去送药的时候吗?”
无数个片段从记忆中闪回,侯印玖说得分毫不差。
这些事发生的当下我都不觉得,现在想起来,有些场景隐隐让我觉得不舒服,但我都忍过去了。
我一直觉得自己的优点是很能忍,可以很轻易地麻醉自己。或者即使是疼,也不会叫出声。
我从他臂弯里探出头,指尖梳进他的头发,歪头问:“这才是你生气的点吗?”
“这个点还不够大吗?”
他趴过来托腮看着我,眼睛在主卧门缝透出来的那一点缝隙中显得乌黑透亮,像两颗漂亮的琉璃,又像隐匿在黑暗中的某种蛇类,带着温吞的丶炽热的凉意,“我对你高中的那些Alpha们真的有点好奇。”
他真的生气了。
或许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和我刚才的懊恼如出一辙——就是为什麽没有早早地遇到对方。
我爽朗又开心的大笑起来,突然释怀,“没关系,突然就感觉不要紧了。”
紧绷的心弦陡然放松下来,我对他産生的依赖情绪比之前要深得多。
他和我挤在一起丝毫没有想回到主卧的意思,我用细弱的提醒他:“我们只能睡素的。”
这里是本家,我都不敢想自己明天如果顶着一身他的信息素味要怎麽见人。
一般而言他会轻笑一下,然後有些戏谑地说:“你想到哪里去了?”
但我又难得猜错。
结果是他意外地沉默很久,最後抱着我假装没听见。
我当然知道他在想什麽,摁死了不让他多想,也假装睡了。
结果他突然擡头问:“你记不记得我有个信托基金?”
“当然,那是固定死的资産。”我不知道他为什麽问这个,突然提到工作,我陡然一激灵,从温情又暧昧的氛围中解离出来。
侯明兆直到死都没想到侯印玖会把资産拿去条件信托,还在等权利上缴会重新分配到他手里,然後就被暗害身亡了。
“你还记得信托条件吗?”他问得更加莫名。
侯印玖明面上说信托基金的受益人是他自己,条件是他要活着。
但谁规定信托只有一个条件了?
“滚瓜烂熟。”我知道实情,眉头动了动,把话题又说得轻松了些,“你要考核我的工作完成度,还是新增绩效?”
“我只是在调查你对我的满意度。”他拍拍我,“睡吧。”
枕头只有一个,我和他挤在一起,脸都要贴着脸了。我小腿踢踢他,“那你呢?”问他什麽时候回主卧。
“等你睡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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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侯印玖咬的时候姜衡会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