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郡主一听,瞬间挑了挑眉:“你不是向来不用早膳的麽?”
虞归晚一边伸手拿过冬云递上的碗筷,一边嘿嘿笑了一声:“阿母不是向来不喜我这般,我当下痛定思痛,决定便从今日起,将这坏毛病彻底改了!”
闻言,衡阳郡主轻轻冷笑一声,似看透虞归晚般道:“说罢,你这次来,又是为着何事求我?”
不怪衡阳郡主如此警觉,虞归晚从小到大,这麽些年来,总共陪她用早膳的次数一双手都数得过来,没有哪次不是有事求她。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虞归晚心虚一笑,随後捡了块翡翠虾仁卷放至衡阳郡主盘中,咧嘴一笑:“不过是想问问阿母这月什麽时候去大慈悲寺。”
大慈悲寺?衡阳郡主伸出的筷子一顿,随後轻轻将那枚翡翠虾仁卷送入口中,待咽下後才轻声道:“你问这个做什麽,你不是惯来不爱去寺里麽?”
当初因着一些事儿,虞云清自打从娘胎中出来就弱症缠身,有好几次都险些熬不过去,每每这时,衡阳郡主皆会孤身前去大慈悲寺,跪在佛祖面前许愿,只要能叫虞云清平安长成,她定会用一生来还愿。
不知是否是上天听见了衡阳公主的请求,从那以後,虞云清虽然依旧身子不好,却再也不曾有过要命的时候。
衡阳郡主也就从那时起,每一个月皆要去大慈悲寺捐上一份香油钱,年年如此,从未断过。
而虞归晚,不知怎得,她天然便不喜那些老秃驴们神神叨叨的,便也从来不肯去。
听衡阳郡主这麽一说,虞归晚顺溜地便将自己早已编好的借口和盘托出:“听闻大慈悲寺中有棵姻缘树极灵,女儿便想去瞧瞧。”
衡阳郡主有些难言地望了她一眼:“你如今已是准太子妃了,还要求什麽姻缘?”
“求夫妻顺遂啊。”虞归晚理所当然道:“否则若是将来太子对我不好可怎麽办?”
衡阳郡主见她理直气壮的样子,喉头一哽,心道:就你这样子,太子对你好不好,你还在意麽?
不过些许小事,就算虞归晚没有理由,衡阳郡主也自会应允,如今更是颔首答应下来。
见状,虞归晚立即弯了眸子,起身至衡阳郡主面上吧唧一笑,抱着她笑道:“我就知道阿母最疼我了!”
衡阳郡主无奈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忽的又想起什麽,正色道:“阿母可告诉你,此次去大慈悲寺,万万不可胡闹。”
要知道,当今太後便是在那儿清修,虽然这麽些年,她也不曾遇上太後过,总归还是先提醒一下的好。
虞归晚眸中一闪,随即连忙应了下来,道:“阿母放心,女儿定不会惹祸的。”
就算有人要惹事,那也定不是她。
衡阳郡主这才浅浅放下心,杳杳与容昭如今的关系可称不上好,而容昭跟随太後常住大慈悲寺,自然是有可能遇上的。
届时一个不好,说不得杳杳便要吃了亏。
与此同时,远在大慈悲寺的容昭轻轻将一封信放在烛火上点燃,火舌很快将信纸吞没。
眼见信纸消失殆尽,容昭才缓缓勾起唇角,眸中露出极为恶意的笑意,漫不经心问空碧道:“皇祖母可醒了?”
空碧低头恭敬道:“回郡主,如今这个时辰,想必太後娘娘已是在用早膳了。”
闻言,容昭满意点点头,眼光瞥至空碧时,忽觉她皮肤白的刺眼,随口便道:“你是大祈人麽?”
空碧一怔,不明白容昭为何有此一问,只是後背仍旧疼痛的感觉告诉她,还是不要多问的好,于是便静静低着头道:“奴婢生下来便是孤儿,不知是哪里人士。”
若非是孤儿,便是再艰难的人家,也不会忍心将女儿送来做暗卫。
容昭轻轻瞥她一眼,随口道:“从今日起,每日午时至未时,在院门口守着。”
“是。”空碧恭敬答道。
不过站两个时辰罢了,比起她当初为了活下来吃的苦,可是少多了。
见她这般逆来顺受,容昭忽觉心中的气顺了些,轻轻一哼便扭头去後院的厢房寻太後。
说是厢房,但因着太後常年住在此,装潢也不比宫中差,又派了不少武僧把守,以保证太後的安全。
将将踏入厢房,便能瞧见其中大大的一个静字,乃当今圣上朱笔御批,因此这个厢房又称作静园。
太後本是由秋姑姑伺候着用早膳,见容昭来了,顺势便将手中筷着放下,扭头对秋姑姑笑道:“瞧瞧是谁来了?”
容昭三两步走至太後身边坐下,娇声娇气地唤了声皇祖母。
太後闻言便笑开,随即轻轻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糟老太婆,竟是放着年轻俊朗的崔砚不要,回来陪我这个老婆子。”
“皇祖母!”容昭娇嗔一声,面上飞快染上一抹红霞,随即念及太後口中的崔砚,眸中闪过一丝阴鸷。
“说说吧,来寻皇祖母做什麽?”太後慈爱一笑,随即亲手拿了白瓷碗,盛了半盏鸡丝蘑菇粥放至容昭面前:“可有用过膳了?”
容昭不在意地瞥了眼面前的粥,随即将目光转回太後面上,楚楚可怜道:“孙女儿有一事想求皇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