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娘娘的日子总要过下去。
好在臧夏觉得自己劝得很有成效,比如她劝娘娘,虽然要静养,不如让小厨房炖了银耳百合羹,照旧给?陛下送去,陛下一定?会念起娘娘的好来?。
娘娘竟然畅快地同意了,淡淡一笑说,你去吧,我放心。
臧夏想,这便是?娘娘意欲修好的意思了。
她去小厨房让人依法照做,提着食盒欢欢喜喜地去了涵元殿,回来?後更欢喜了,说陛下问了问娘娘身子,一定?还是?在意娘娘的。
却看娘娘神?色仍然淡淡,笑了笑说,那就?好。
她又?似可惜般说道,只是?文书尚未写完,否则也让你一并带去。
臧夏连忙道:「娘娘,这般想就?对了,陛下毕竟是?天子,……」
她浑身惫懒,成日卧床不起,推拒了所有人的探望。
宫中上下谁不晓得,那日裴妃娘娘在涵元殿里,胆敢给?陛下脸色看,还使性子甩袖离去。
许多人都在等着看她失宠的笑话。
自然,她们没看到笑话,因为好东西还是?流水一样地淌进承明殿。陛下虽不去探望她,可好东西却少不了她,叫人失望。
臧夏听了外头?风声?,却再不敢在稚陵跟前说起,直到娘娘忽然淡淡笑说,「近日天气好,出去走走吧,说不定?能碰到陛下呢。」
她已?然努力说服自己了。这几日落下云端,万般孤寂,她委实受不了了,况且……又?到了她最难捱的冬天。
臧夏却支支吾吾:「娘娘,再休养休养……」她唯恐外头?风言风语被?娘娘听到。娘娘她好容易想开,千万不能再掉回死?胡同里去了。
第46章
但稚陵执意要出去散心,臧夏哪有办法,给她仔细围了白狐裘,揣上暖手抄和?手炉,另还备了两把伞,以防天气变幻。
辇车辘辘,行至御花园,她才下了辇。天气晴好,寒雨初晴,园里一片破败枯亡,并没有什麽好看的景致。西风寒冷,使这轮远日的光亦显凉薄。
她不让人跟,独自在御花园里走了走。一路不曾遇到即墨浔,倒是经过御花园里,听到几个?洒扫的小宫娥聚在一起说话。
那其中一个?说,也不晓得裴妃娘娘那样好,怎麽陛下?却不立她为皇后呢?往後若是程昭仪做了皇后,我可惨了,上回她要摘花,我不认得她,不许她摘,……得罪过她。
稚陵悄无声息地立在几棵乌桕树後。乌桕树叶在秋冬之际,红似火烧,茫茫一片,若有风过,哗啦啦响着。她也想知道?为什麽。
即墨浔从没有告诉她原因。
只听另一位小宫娥杵着她的扫帚,若有所思说道?,裴妃娘娘满门忠烈,可是父兄家人全都?战死,陛下?正是用人之际,怎麽会立毫无助益的裴妃娘娘呢?
稚陵僵在原地。直到这时候,她才迟缓地发现,原来是这样浅显的道?理……。
只因她父兄满门战死,她的家族再无法做他朝堂上的助力。
所以皇后之位,是肖想而已。
她在乌桕树笔直的树干後藏着,指甲缓缓划过树干,刻下?一道?浅浅的痕迹,生疼滋味从指尖开始蔓延。
她像被一语点醒。
只是这般简单的原因。
她的确想错了他,总以为,他若要娶谁为妻,决不会受人置喙;然而,娶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妻,那於他而言也没有什麽损失。或者说,他……并不够爱她。
或许他并不爱她。
旁边小宫娥的声音却十分疑惑地响起,同样问?出?了她的疑惑:若是不算宠爱,那什麽算宠爱?裴妃娘娘可是唯一一个?怀上陛下?子嗣的娘娘。
先才那个?宫娥便笑起来,说,你真是傻了吧唧的!裴妃娘娘生了皇子也好公主也好,难道?家里还有什么爹爹哥哥当权,威胁到陛下?吗?似程昭仪那样身份贵重,程将军手握重兵的,若生了皇子,可了不得了。
稚陵彻底怔住,手指扶在树干上,一阵西风飒飒而过,火红乌桕树叶哗哗地悲响。
她……竟以为他是喜欢她。
原来只是因为,她对他毫无威胁。
只是如此。
往日许多事?,一重一重浮现。
令她喉头腥咸,仿佛要呕出?一口血,但?滞在胸口,不上不下?,最後化进四肢百骸,每一条筋脉仿佛都?在剧烈地抽痛。
连小宫娥都?看得出?的道?理,她却直到今日才恍然醒悟。皆因一句当局者迷,她总是太自?负,自?负地以为即墨浔这样的人肯俯首迁就她,便是喜欢她,却忘了他是堂堂天子,这万里江山的主人,怎麽可能轻易动?心,轻易爱上她呢……。
只不过是他需要她,正如每一回在金水阁,让她在屏风後听辨一样的需要。他需要一个?女人照顾她,所以当初在中军帐里,接受了她。他需要人帮他管理後宫,便将这大权奖励一样交给她。他需要一个?长子以证国本稳重天子有嗣,这般,便可堵了朝野上下?的口,让他出?兵有道?。
他需要利用她,所以对她好。
所以他那时说,「朕需要一个?长子,除了你,谁也不行。」
而这时说,他要立的皇后,谁都?可能,唯她不能。
君臣而已,她却奢望做夫妻。
不知什麽时候,这几个?小宫娥发现了她,霎时间吓得脸色煞白,连忙跪下?行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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