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给他打微信视频的只有奶奶,想到这里,馀文水稍微将浴袍往身上一裹,急忙跑出浴室从床上拿起手机。
一看,嗯?不是奶奶,是——贺哥?!
馀文水看着手机屏愣了两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却已经率先行动,鬼使神差地划开了接收键。
倏地,贺梓秋的那张帅脸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了馀文水手机里,几乎挤占了他的整个手机屏幕。隐约从他身後的背景来看不是室外,也不像是酒店的装潢,估计是在家。
和馀文水平日里见到的贺梓秋的形象不同,此时的他将头发往後梳起,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的贵公子气质。
真他娘的帅啊!馀文水不自觉滚动喉结咽了咽口水。
“你……要不换个方向?”厚实的嗓音透过听筒传出。
举着手机迟疑一阵,他才注意到自己现在是背光的状态,整张脸在镜头里看起来黑乎乎的。他索性转了180度,直接在床沿坐下,弯腰前倾,手肘撑在大腿上,两只手捧着设备,问:“这样能看清吗?”
这个姿势下,不仅能看见脸,因为浴袍没有裹紧一半露在空气中的胸脯也一览无馀,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韵味。
贺梓秋盯着那隐隐泛着粉红的白花花一片,不自然地咳了两声,但到底没有提醒他,收起遐想,回答说:“嗯,能看见。”
“你怎麽直接给我打视频啦?我还以为……”馀文水顿住,赶紧将莫名其妙的後半句“你不回信息是不理我了”给生咽回去。
“以为什麽?”贺梓秋挑眉。
“没有丶没什麽。”馀文水矢口否认,心里纳闷,自己刚才的行为像是个怨妇在发牢骚……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贺梓秋见他皱着眉头,一张小脸仿佛在纠结什麽,便没再追问,转而回答起他的前一个问题:“看你发微博说被威亚勒伤了,我担心发信息说不明白,就直接打视频过来了。严重吗?”
“不严重,一点小伤。”馀文水摇头,憨笑着揉了揉鼻子,“我第一次上威亚,没什麽经验,被吊起来腾空的时候还觉得有趣。那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台词和动作,完全没注意到钢丝卡到肉里,还是下戏之後才觉得痛。不过,在空中飞来飞去还蛮好玩的,好像我真的会轻功了一样。”
说起拍戏,他双眼流溢着神采,嘴角不自觉上扬,像个炫耀着品味过新奇事物的孩童,纯真丶不知餍足。
“而且闫导对我啓发很大,傲荣哥和梦梦姐对我也很好,上戏前还开导我不要紧张,晚上我们还一起吃了好吃的,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都很好,也很负责,他们还管我叫馀老师,我第一次听别人叫我老师,怪不习惯的。”不知不觉中,他越说越多,越说越偏,似乎想要把这两天拍戏时发生的事一股脑地全都告诉对方。
他从来不是个需要或乐于倾诉的人,唯独对着贺梓秋是个例外,恨不得将与自己有关的事都跟对方扯上一丝联系。
这样的想法很危险,但他不可控地继续剖白内心:“起初我只想试试看能不能当个演员,但现在我想当个好演员,我想跟贺哥你一样出色,演好每一部作品。”想成为足以与你比肩的人——这句话被馀文水默默埋进了心灵土壤的最深处。
贺梓秋认真注视着他亮晶晶的双眸,半晌才开口,温柔地说:“会的,你一定可以。”
“不过一位好演员首先要懂得如何保护好自己。”他话锋一转,笑眯眯地说。
馀文水低头闷声“嗯”了一下,嘟囔道:“我就是没经验,下次干脆在戏服里多穿点就不怕勒了。”
闻言,贺梓秋轻笑出声,不知是不是馀文水的错觉,他好像听见对方说了一声“小傻子”?
没等他想仔细,又听贺梓秋说:“伤在哪儿了?让我看看。”
“啊?”馀文水猛地瞪大眼睛盯着手机屏,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丶不用了吧,伤在大腿根儿呢。”低头一看,他才尴尬地想起自己此刻挂着空挡,连忙夹紧了双腿,结果不小心又碰到伤口,痛觉刺激着他的神经,险些叫出声。
“又没让你把裤子脱了给我看。”贺梓秋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不自然变红的脸色,勾了勾唇,“再说都是男的,看看又怎麽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就是因为都是男的我才怕啊!馀文水一边在心里咆哮,一边扭扭捏捏地腾出一只手拨开浴袍下摆,露出右腿,然後将摄像头调成後置,小心地摆弄摄像头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大腿根内侧,又不至于暴露太多。
贺梓秋原本还存着几分玩笑心思,但在看见他腿上的勒痕时神情骤然严肃,深紫色的伤痕细长一条,中间一段淤血变得乌黑,与冷白的肤色相比尤为醒目。贺梓秋心疼坏了,甚至比他自己吊威亚受伤还要心疼。
馀文水没敢看他的表情,整个人还沉浸将自己的私密部位分享给另外一个男人的羞耻感中。他别过头,满脸臊红,牙齿轻咬着下唇,犹豫地问:“好丶好了吗?”
好半天,他似乎听闻贺梓秋猛地吸紧一口气,继而沉声说:“你别乱动,我让人给你送药来。”话落,对方直接挂断了视频。
欸?什麽情况……送药?
馀文水举着手机愣了数秒,同时思考着对方话里的意思,还真没敢乱动,保持着先前的坐姿,一条大长腿白晃晃地曝露在暖黄色的灯光下。
半晌,他身子後仰砸在床上,左手握着手机搭在一边,右手擡起用小臂遮住刺眼的光线。他意识到因为贺梓秋的一句话,他竟然丧失了思维能力,连同行为都变得奇怪。
不知是不是屋内的空调温度调得过高,他感觉身体里有一团难以消散的燠热在作祟,烧得他的喉头又干又燥,连连吞咽唾沫。
直到敲门的声音突兀响起,他急促的心跳猛地骤停了一拍。
“谁啊?”他连忙起身,穿好身上的浴袍系上腰带,赤脚跑去开门。
门开,馀文水惊讶地望着门外的人:“傲荣哥?你怎麽来了?”
夏傲荣像是没看见他的惊讶,将手里提着的袋子递到他面前,笑得很微妙,回答说:“帮别人跑腿,给你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