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正想问她为什麽,就见她默默变换站姿,悄无声息地活动了下腰和腿。
行吧,是亲身验证的时间流逝。
玲珑不再耽搁,放重脚步走进凉亭,“殿下。”
亓官蓉没什麽精神地擡头,“玲珑啊,有什麽事麽?”
“殿下许是忘了,您月前和卢二小姐约好今日要陪她去礼佛寺避太岁的。”玲珑无奈道:“卢二小姐一直不见您,便亲自来了府上,这会儿已经在花厅等着了!”
亓官蓉一惊,她这几日浑浑噩噩的,早忘了此事,起身的瞬间血液不通的腿却猛然一僵,她不受控制地前跌,还好玲珑及时拦了一下。
“殿下,要不您还是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吧。”玲珑皱着脸,目光难掩担忧,自从周公子走後,殿下便一直不在状态,卢二小姐自小相熟,应当能理解她。
“怎好失信于人。”亓官蓉摇摇头,呲着牙弯腰揉腿,“只是坐太久了,我再歇一歇就好,你先去叫人收拾行李,这次去礼佛寺至少要待足七天。”
见玲珑还在犹豫,她又轻推了一下,“去吧,正好本宫也出门散散心。”
在这府里待着,反而时常陷入回忆里,亓官蓉看着亭子右侧那棵花朵繁密绚烂的三角梅,耳畔仿佛又想起了熟悉的嗓音。
长愿微名隐,无使孤株出。
叹息声消散在空气中,亓官蓉离开了凉亭。
卢沁在花厅等了小半刻钟,才终于见到姗姗来迟的长公主,她也没起身,打量着亓官蓉的状态,着重看了几眼她的腿,才语气熟稔道:“殿下终于清醒了?”
这话说的,好似她之前都在梦游一样,亓官蓉把想好的理由咽了回去,“就没睡过,还有你那是什麽眼神,本宫腿好着呢,快把你眼珠子收回去。”
“太後这是开始修身养性了?”卢沁笑着挑眉,若是再早几年,太後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时候,亓官蓉还真可能要躺上许久,毕竟作为曾经的公主伴读,她也没少一起挨揍。
也是这个原因,先帝曾经给亓官蓉选过好几位公主伴读,却只有她一个留到了最後。
亓官蓉听出她话语里的调侃,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时辰已经不早了,咱们路上细说,再晚,怕是连寺里的斋饭都赶不上了。”
宫人在後面的马车装行礼,亓官蓉拉着卢沁坐到了前车。
“这次准备住多久?”
卢沁想了想,“七七四十九天吧。”
亓官蓉看她,“你这是准备出家?”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卢沁失笑,“只是日日听娘念叨东家公子西家少爷,实在是有些头疼,出门躲躲清净。”
合着不是避太岁,是避男人。
亓官蓉明了,前几年卢沁伴读生涯结束,出宫後便在家里的安排下准备结婚生子,但她刚合完八字,男方便急病去世了,那场婚事不了了之,第二次找的则意外落了残疾,也中途而废,再後来看的几个都不太合适,就这麽拖到了现在。
她娘眼看着女儿成了老姑娘,再找不到就只能嫁给老鳏夫了,心中自然着急。
但这种事,急也没用。
卢沁想得很开,“大不了我继续当女官,殿下,你府里不是还缺个掌事?”
她眼巴巴地看着亓官蓉,“你不会不管我吧?”
“我倒是不介意,但侯夫人定然不会愿意。”亓官蓉确实不怕被安武侯和侯夫人找上门,只是这种事情闹开了总不好看,何况卢沁本就因为接连订婚失败,有了个“克夫”的名声。
卢沁哀叹一声。
她感觉自己的婚事都快成娘的执念了,接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就在马车终于抵达礼佛寺时,政议殿内,亓官涯吩咐毕福全,“速速派人传长公主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