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懒得去看一眼地上躺着的被欺负的人是谁,擡步拉着徐柚瑧就一起往出走。
陈雾崇清晰记得,也是这样,像刚刚那样,她离开时从他旁边经过,小腿不小心从他脸上擦过去,然後冷漠无情离开。
少年睫毛颤了颤,漆黑的眸子转了转,视线转到旁边躺着的另一个人面前时,却发现刚刚从他旁边毫不留情走过的人转过头,挽着旁边的人,居高临下睨他,“不走啊?”
陈雾崇照例顶着伤口回去,到家时宋訸正在跟一个陌生女人聊天,宋訸显得温温柔柔又十分和气的模样。
那个人说,“大小姐只回来住两周。”
宋訸很惊讶,“啊?”
那个人继续道,“嘘,我来跟你说一声,最近记得别乱说话,被二小姐听到就完蛋了,大小姐和二小姐关系不好。”
妈妈和阿姨的谈话落进他耳中。
少年拎着包路过,往卧室走,对她们说话的内容并不感兴趣,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居高临下睨他的那个眼神上。
回到卧室,陈雾崇才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
有点狼狈。
陈雾崇没想到,他当天晚上就再次看到让他惦记了一下午的人。
虽然只是他单方面遥遥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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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什麽愣?”
廖湫忱睨他一眼,眼皮稍微拉下一点,是高人一等的姿态。
她的唇薄薄的丶红润的,讲话间隙粉色的舌若隐若现,他刚刚才含着一点点细细品尝过,男人心底忽然冒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干渴感,将他所有理智都架起来灼烧。
这是比记忆里丶比梦里还要成熟丶更加旖旎的一种感觉。
如果非要给他此刻的心情找个对等的形容。
青蓝色裙摆被放下,下面的光景全部遮住。
烟只烧了一半,浅浅的烟雾横在两个人中间,刚刚怀里的人被他顶撞到手抖不小心将猩红烟灰落在他胸膛时烫下的伤口已经变成新鲜的疤。
他们中间隔着一点距离,刚刚好四目相望。
廖湫忱才注意到,漂亮精致的眉心蹙起,“疼吗?”
陈雾崇又忽然一下子又想到那个晚上,那是他第四次见廖湫忱。
虽然都在廖家别墅,也并不意味着陈雾崇经常能见到她,更何况廖湫忱并不轻易出现。
“小崇,妈妈把手锯忘在花园了,你去帮忙拿一下。”
宋訸正在忙别的事,随口吩咐他。
少年神色冷淡,垂下眼,将一张蓝底证件照夹在书里,嗯了一声。
陈雾崇推开门往外走。
廖祖父年纪大了,并不喜欢吵闹,廖筠心更是性格安静,因此到这个点,廖家别墅已经基本清净下来,连走动的人都渐渐减少。
陈雾崇轻车熟路到了花园,手锯没看到,先看到了昨天晚上梦里的人。
此时他还不够成熟,因此不懂得克制亦或者其他。
几乎是鬼使神差地,陈雾崇顺着那条路走进了花园庇荫用的亭子。
亭子里吹风的人转过头,和他视线撞在一起,廖湫忱只弯唇很轻地笑了笑,勾了勾手指,他就情不自禁走过去。
也许是他的视线太赤裸裸,下一刻,猝不及防地一巴掌打过来。
男生半低着头,看见对面的人脸上露出嫌恶的神色。
按道理来说他应该羞恼丶生气丶对她莫名其妙的一巴掌感到不可思议,然後质问她。
但是都没有,在一瞬间他难以啓齿地起了反应。
他黑沉沉的眸子缓慢转动两下,面前少女毫不掩饰脸上的嫌恶半分没少,她眼皮微微撩起,语调微扬,连骂人都那麽好听:“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