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学习忙,又是在慕尼黑,我们见面的次数不算多。」
「她脑子笨得很,还非要跑去德国念书。」
「没有的师母,江澄非常聪明勤勉。」
汪兰舟笑一笑,有些不以为然的意思,「勤勉是勤勉,聪明就谈不上了。这麽大的人了,冬天的衣服都还要我来替她搭配。」
孟镜年淡淡笑了笑,顺着话说:「那是您疼女儿。」
在德国的时候,孟镜年与江澄有过两三次会面,都是他的生日,或者对方的生日。
每回见面,江澄的状况都不是很好,她有中度的焦虑症,每到考试周就更严重。最後一次见面,江澄跟他说,头发一把一把地掉,也不知道这书还能不能念到毕业。
实际上最让她崩溃的绝非学业,而是,她一个二十八岁的人,还必须每天给汪兰舟打一个电话报备,自己想穿什麽衣服都没有决定权。有次圣诞舞会,她穿条红色的吊带长裙,中途接到汪兰舟的电话,套了件大衣出去接听,兴许没有捂得严实,让汪兰舟看见了,说她衣服的领口太低,正常家教的女孩子,穿衣服还是应当得体一些。江澄吐槽,得亏汪兰舟没去舒尔特岛看一看,那沙滩上男男女女都是全裸晒日光浴的。
汪兰舟说:「希望她明年能顺利毕业,早点回国。到她这个年纪,也该开始兼顾家庭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看着孟镜年,所有深意都藏在那微笑里。
孟镜年骤然觉得空气都稀薄了两分。
聊一聊院里趣事,这一顿也算宾主尽欢。
江思道和汪兰舟将孟镜年送去门口,说要帮他叫车,他婉拒道谢,说走到地铁站去,正好吹风醒酒。
沿途步道上种了稀稀拉拉的几棵樱花树,花已半落。
兜里手机震动。
父亲孟震卿打来的电话:「镜年,跟老师吃过饭了?」
「吃过了。」
「你妈让你带去的茶叶,没忘吧?」
「没有。师母很喜欢,说下次约妈去爬山。」
「我听你老师说了,预答辩表现不错。」
「……嗯。」
「可以,不算辱没你老师的栽培。」孟震卿声音有几分愉悦,「你人回学校没有?今晚回家休息吧?」
「……已经在车上了。」
「那好。回去早点休息,周末回家吃饭。」
「好。您和妈也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孟镜年走进路边的小超市,买了一瓶冰水。
等付完款回到微信主页,一个带小红点的对话框,浮到了置顶的文件传输助手下方。
林一一:小舅,你今晚是不是去江院长家吃饭了?
孟镜年手里拿着水,一边往外走,一边单手回复消息:你怎麽知道?
林一一:猜的。
孟镜年笑了一下,回覆:这麽聪明。
林一一:你今晚要去你父母家里休息吗?
mjn:不去。准备回学校了。
林一一:开车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