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街
沈鸢猛地尖叫一声,後脊惊出一身冷汗。
她的脸色苍白,梦里仿佛又看到了那张狰狞可怖的脸。
这辈子不会再有比这个更可怕的事了。
那一晚,她是真的觉得自己会死。
那是一种灭顶性的绝望,被掐着脖子说不出话来。
反抗不得,又死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活生生的受罪。
不管如何,这一切的一切都过去了。
随着崔显的死,随着云隐山被剿,随着蒋十伊的死……
以往在南方住着,沈鸢还能总听父亲时常唠叨,姨娘也时不时来教导她,找点当长辈的感觉。
不许她贪睡,不许她经常出门,万事要规矩要得体。
但自打被救出後,她再也听不到长辈的唠叨。
府里人看她的眼神总带着藏不住的怜悯。就连一向多嘴的姨娘也不会再说她什麽,府里一得了新鲜物什,就差人往她院子里送。
这也算有失必有得了。
她乐得清闲自在。
那个叫傅翊周的事告一段落,她的日子又重回平静。
这天午膳後,沈鸢照例躺在廊檐下的榻上,看着一树梨花随风摇晃。
春风拂面,吹散心中的燥热,带来梨花的清香与甜味。
就这麽过一辈子也挺好。
院外一阵急促的喊声,随着步履落地的声音由远及近。
“大小姐,大小姐!”
“谁呀,叫魂呢?打扰我们小姐午睡。”
春玉差一点就睡着了,她从一侧躺椅上坐起,愤愤起身,朝院门口走去。
小厮顾不上喘气,边擦汗边道:“是宁府的人来了,急着叫我们家小姐过去,也不说是为什麽,他们马车就停在府外呢!”
“那就让他们停在那!说要见我们小姐就见,我们还不乐意去呢!”
春玉反驳的声音大了点。
“春玉,是谁啊?”沈鸢问,隔了那麽远只能听到春玉的语气不好,却听不清他们讲了什麽。
春玉语气顿时放软,转头道:“回小姐,是宁府的人,说是急着接小姐过去。”
沈鸢蹙起眉心,这会子找她是为了什麽事。
就算是退亲,也该先问过她父亲,找她作甚,平白再去听他们讲客套话。
按理,她应该着正式的珠钗裙袄,但她也没那功夫,就穿着素裙,发髻上不戴首饰,只手上带了一支玉镯。
白玉镯环在纤细手腕上,分不清是哪一个更白。
一到府邸门口,来人竟是宁殊的长随。
春玉扶着沈鸢上了宁府的马车,她也随後进来。
车厢里只有主仆二人。
春玉过来讲悄悄话,“定是宁公子来找小姐的呢!”
沈鸢脸上波澜不惊。
做好了被退亲的准备,不管对面说了再如何刺心的话,她都不会往心里去。
马车朝喧闹的街上走去,宁殊长随犹豫再三。纵使他再不待见沈鸢,但为了少爷也还是得来请她。
他隔着车帘问沈鸢话,沈鸢准许了,他才掀开一角车帘,说明缘由。
“我们少爷被老爷打了,这会正在祖宗牌位前跪着。”
“啊?”春玉惊讶,她还以为是有什麽喜事才来叫她家小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