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腕上,横斜了一道黑色的线,歪歪扭扭,陷进了肉里。
傅翊周刚趴好,就看见沈鸢埋头在床榻边抽泣。
他太阳穴跳动,低声说了句:“我还没死呢。”
沈鸢从手臂里擡起头,揉了揉发肿的眼皮,“我知道。”
“我可以看看你腰後的伤嘛?”她问。
“不可以。”
傅翊周鼻梁皱起,看了她一眼。
稍微看见一点伤就哭成这样,看见背後皮开肉绽的样子,指不定又要崩溃了。
沈鸢撅着上唇,刚要问为什麽,就听他说:“给你看一眼,又不会好得更快。”
“这几天,一直都是那丫头在照顾你。”沈鸢眼皮通红,肿得怪可怜见的。
傅翊周眼皮阖起,把脸埋在被褥里,不答她的话。
沈鸢望着他被发丝垂下遮住的侧脸,她腰身向前,亲了亲他的颧骨。
熟悉的馨香靠近,傅翊周眼皮一颤。
那日宁殊并没有说很多话,只不过他对他下手有多重,就意味着他有多嫉恨他。
他说他和沈鸢睡过,他是不信的。
像宁殊这种居高自傲的人,什麽都没有发生,就能将别人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应该是不屑于说这种话,来向他泄愤。
肖泽端着干净布帕和药进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但他的脚步已经收不回了,“欸,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沈鸢听见声音,当即滑下床榻,站了起来,转身看着肖泽笑,“怎麽会。”
傅翊周也从被褥上起身,勾头看着肖泽,“来吧。”
“嗯。”肖泽点头。
沈鸢让了位置,让肖泽站到床前,等着看肖泽如何帮傅翊周换药,傅翊周只是视线盯在她身上。
“你出去。”傅翊周对沈鸢说。
沈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肖泽转头,看了眼沈鸢,他笑了笑,“太血腥了,女孩子家见不得,恐冲撞了二小姐。”
沈鸢摇头,“可不可以我来,我一定会很轻的,保证不弄疼你。”
肖泽将托盘放到床边柜上,又转身去水盆那洗手。
“这种活跟打人一样,不能轻,要快刀斩乱麻,下手轻会拖泥带水,黏在皮上的衣裳都揭不开。”
沈鸢蹙起眉心,“那可还有什麽药材是缺的,我这就差人回府里取。”
她说的自然是人参,鹿茸之类比较难得的材料。
“那就多谢二小姐。”傅翊周目的是为了先将她支走。
沈鸢终于出了卧房,肖泽盯着门口好久,才转过头。
“这二小姐很心疼你啊,你们才认识多久,她看你的眼神那麽受伤。”
肖泽掀起傅翊周里衣的下摆,盖在腰背上的纱布透着大片血渍,边缘泛着黄色。
“院子里还有个给你洗衣裳的。”肖泽手上的动作很熟练,剜疮削肉的事儿他都干过。
他拿剪子剪去纱布边缘,最後残留黏在肌肤上的他也不去管,直接将新的药粉洒在上面。
“长了你这样的脸,在京城里都能活的这麽容易。”肖泽还在揶揄。
傅翊周趴在被褥上,额头上冷汗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