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时间太紧,江如簇只带着卉儿魏紫两个丫头,将珍珠进行了最简单的蒸制碾磨,赶在出发往上林苑之前,才取出少许经过沉淀的珍珠胶泥。卉儿感慨,连连道幸好江如簇皮肤白皙,与这个罐中的珍珠胶泥不相上下,否则将珍珠胶泥抹在脖子上,只怕更是要引的人侧目。
待到江如簇在上林苑诸官指引下进帐安顿了,才知晓今夜篝火赐宴,帝後二人及各大王公贵女都将出席。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必然多。江如簇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本打算安分待在帐中,更是计划对之後的大型活动能避就避。未曾想,她才找出个竹简打算装模作样,黄门大人与董七郎便相继找来,表达的意思都一样。
皇帝与董家人都希望江如簇能参加今晚赐宴。
想想宴席上可能发生的事,江如簇心头顿生无力之感。
这群祖宗,她真是惹不得,连躲都躲不起!
她只得跟着董七郎到董家帐中拜见董老夫人及董公一行。董老夫人一如记忆中那般和善,拉着江如簇手便不舍得松开,问她在长安城生活习不习惯;又说,江如簇其实大可不必将那些骗人的守孝规制放在心上,可以住进董家,也能得董家照料一二。
又说惠文君自从有了她相伴,心情舒畅不少。
“你二人看来是真的投缘,若不是我拘着她在家中多伴我两日,她只怕早已搬去与你同住了。”
江如簇与惠文君对视,皆笑开。
董七郎也在她们几位女眷对面笑的开怀,只有彭大美人不爽,一眼一眼瞧过来。
正当他又要毒舌怼江如簇时,董公带着董六郎入帐,江如簇自是要与他二人福拜见礼,才重新落座。
“早听七郎说过芳澜君才智出衆,乖巧可人。不曾想,容貌也这等样好,难怪七郎如此喜爱芳澜君,才见过几面,便一心求娶。”
董六郎赞了江如簇一番,又不住口说沾了江如簇的光,如今董七郎送到他那里的茶也都成了长安城中人人追捧的极品。自从得了那些茶,他一向清静的草芦也变的热闹起来,一些喜好品茗的世家公子,文人雅士都愿意到他那里坐上一坐了。
江如簇自然笑言不敢,说那些人定是仰慕董六郎风采,才会至草芦拜见。
好一番喧阗契阔,董公才出面镇场子。
“如簇,你之前数次觐见,我都未在御前帮你解围,你心中不会怪我吧?”
江如簇心头一跳,急忙坐直身体,郑重以待:“如簇不敢。君舅既是国之重臣,又身兼董氏满门体面,每一言一行都举足轻重。如簇怎会因这样细枝末节小事,心怀怨念。”
董公果然欣慰点头,直言江如簇明白便好。
复又问起她与少年将军是如何相识的,怎会有这般巧合;少年将军竟还举荐她入朝献策。
听江如簇说起,已故的江安本就负责一部分长远军驻军的粮饷筹集与运送事宜,这才释然。
“没想到,江家与高将军还有这样的渊源。”
江如簇立刻面露尴尬之色:“不瞒君舅,江家能得到长远军相关军粮事,全仰仗前任大司丞保举。”
江家与弘农杨氏关系,董公早已知晓,自然不会再奇怪。
概是感念到江如簇之窘迫,董七郎直接转移话题。
“阿翁干嘛问这些,如簇妹妹与高将军关系究竟如何而起,早已是街巷尽知之事了。说起来,要不是高将军爱才心切,替如簇妹妹求的阿姊为女师,又举荐她入朝献策,哪来孩儿这场好姻缘。”
他笑望江如簇,全然无视彭大美人嗓中的轻嗤,与董家诸人的打趣言语。
“也罢,你二人一动一静,性情虽截然不同,却有诸多互补之处。”
“我已上书奏请陛下,不日,七郎将至平阴任大司农都水。若在风调雨顺之年,自然能叫他安稳度过;可若遇上如并州大水那般的灾年,便是身负重任丶需得恪尽职守。到时你随他一同去,定要多照看他些。待到一任期满,将他安全送回我身边。你知晓吗?”
江如簇自然知晓。
大司农都水若是干的好,便非常容易出政绩;能叫董七郎以最快速度从九卿属官升迁至九卿;可若做得不好,又倒霉催的遇上大灾之年,便会如那位已经被斩首的都水官一样,轻则免官罢职,重则斩首示衆。
董公必然是见识过她在并州大水中展现的急智,才会有此嘱托。
江如簇还未来得及开口,董七郎已不满叫嚷开来。
“阿翁怎这样说。听着像是将我视作三岁小儿一般,竟还托如簇妹妹照顾我;我是男子,自然应该我护着如簇妹妹才是。”
只见董公嘴角几不可见抽搐一下,似要教训董七郎。惠文君已抢先开口。
“你虽是男子,又比如簇长了几岁,可自小到大,身边总有人相护,入仕後也一直在内朝为言官。满朝官员看在阿翁面上,哪个不让着你三分?”
“这次出任大司农都水调往平阴。乃是你首次外任,所辖之事又涉及实务,怎就不需要如簇照顾了?”
“如簇可是经历过并州大水,且献策于上党郡守,令郡守大人保下一命之人。依我看,等到了平阴,你还得多听如簇的才是。”
作者有话说:
今日双更,下一章15点。